第二五零章 可有一人,能允诺她更多?(1 / 2)
春秋斋散了宴席,公孙送众人到门外,只暗地里将姜昱拦下,示意他稍等一等。
眼见几人前后脚乘车离去,姜昱心头有数,这些人必受那位看重。所谓门客,也分品阶,出门各有车驾,已是上乘。
夜已深,未免喧嚷,众人俱是从角门而出。姜昱立在被檐下风灯照亮的石阶上,风大,他拢一拢襟口,借光暗自打量身旁这位公孙大人。
若然没记错,当日谏言利用姜氏的,便是这人。倘若没有七姑娘,世子便不会挑中张氏,保下姜氏一门。这会儿,他也该落得如今张琛的下场,仕途惨淡,草草结亲。
“姜二爷可是回想起,当初险些被老夫逼入绝境?”
果真不愧世子手下最得意的谋士。他想什么,被这人一眼看穿。姜昱凝眉,坦白点了点头,并无被窥破的难堪。
“然也。当日惊闻此事,起初惊惧,过后心有余悸,恨世道不平。”
老者抚须而笑,抱拳冲他赔礼。这后生,倒也是个磊落人。
话才刚起了头,一辆挂着靛青门帘的马车,已徐徐行至跟前停下。公孙手臂一展,请他登车,只道来日方长,改日再会。
既是经年旧事,且站在对方立场,谋算姜家,不过是因为当初姜家明面上看来,确是最适合的棋子。便是没有姜家,也会有别家取代。
单为此事,不至令姜昱耿耿于怀,这点儿肚量他还是有的。
拱手告别公孙,姜昱踩着杌凳,抬手一掀车帘,正待俯身进去,然眼前情形,只叫他倏然怔住。
“世子?”
“进来。”里边那人端然跪坐,此刻只他两人,倒是比方才宴席上随和不少。
马车笃笃前行,姜昱低垂着眼睑,心头已有猜想。“敢问世子,此去可是舍妹府上?”
顾衍抬眸,看他的目光清正平和,丝毫没有被她兄长质问的羞愧。“然。昨日念你二人许久不见,留下恐有不便。”
姜昱眉心跳一跳,照这位的意思,昨日不便,今日就方便了?
姜二爷护短,关爱自家妹子。事关女子名节,岂能这般不当回事儿?皱了眉头,只话里依旧带着恭谨。
“世子,舍妹尚且年幼。”一句话,包含了太多意思。只看各人如何去想。
七姑娘年幼不懂事,莫非世子您也不懂世俗礼法之于女子的严苛?她尚未及笄,若是坏了声名,此后还要如何嫁娶。再者,姜昱这话里,还隐着更深一层的意思:待得七姑娘行了及笄礼,世子您若仍旧对她有心,到那时,再堂堂正正,明媒正娶不迟。
念在他着紧她,一心为她着想,对面那人并未觉得这话是冒犯。也不动怒,只淡淡瞥他一眼,张口反问。
“她年幼,莫非你以为本世子也年幼不晓事?若非她年岁不到,早已成我顾衍之妇。”
姜二爷直白,这位声势更盛,犹有过之。往常与读书人打交道,多讲究个“礼”字,突然遇了世子这般不讲“礼”的,姜昱眉头紧蹙,不敢苟同。
“此事还需问过家中父母,由二老做主。”他虽对这人仰慕,可事关七姑娘,也是分毫不让。
“怎么,本世子为你姜家丢了个已然定亲的准世子妃,除了她,你姜家有何能耐,抵了做补偿?”
他端了矮几上的茶盏,细细赏玩。也不吃茶,只旋了在手心,从容以对,耐心等待回话。
姜昱眉头深锁,哪里想到,他会拿这事儿发难。要论难缠,此人恐怕是他所遇之人当中,绝顶翘楚。
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应对,马车里安静下来,只偶尔夜风吹起车帘,发出沙沙的声响,漏进些斑驳的光。
眼看还有两个街口便要到姜宅,顾衍凤目微合,看姜昱面上蹙眉时的神态,眉宇间与她有那么几分神似。想她今日在府衙,不放心,勾了他袖袍,一声声嘱托“您吓唬下官也就罢了,可莫要吓唬下官的兄长。二哥哥自小疼我,您吓唬他,我得难过。”
看她维护家里人,他心头微堵,拿她无可奈何。她那句可怜兮兮的“我得难过”,哪里是她难过,难过也是往他心坎儿上钝刀子割肉。
罢了,他放下茶盏,压下卷起的车帘。素来不喜多话,为她破例,也不是头一遭。
“知你姜家之人,必是疼爱她,因而多有顾虑。然则不妨设想,即便今日不是本世子,另有旁人,可能应允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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