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麻烦上门(2 / 2)
“你跟一基因突变的胎盘较什么真?”眼角斜睨了一眼那个伤的只剩出的气的男生,我牵动嘴角冷笑,“如果你们忘了我姓什么的话,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让你们想起。”
很多人喜欢自恋,而自恋的定义就是可以无视所有人的客观正确认知,只坚持自己的独立思想,并且引以为豪,一头撞死南墙也要坚持是墙倒而不是头破。
例如现在的这个浑身挂了彩的大块头。
他从鼻腔里哼了声,我怀疑他是不是把鼻血都喷了点出来,想了想,武晖赏了他不少拳头,不给他点发言权确实太无良了点。
于是果断拉住武晖又一次蠢蠢欲动的手臂,听着这座黑塔趾高气扬地说:
“哼!你以为我会怕?”他扫视了一圈看戏的众人,用力擦了一下脸,估计是碰疼了伤处,轻嘶了一声,又像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干脆把声调往上抬高了几分,“我爸是整个南雨区的政治区长!惹了我,掀翻你们廖盟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我笑了,认真地回道:
“那就给你一天两天,你可以试着掀掀看。”
“你!”他伸出的手指傲慢而嚣张,堪堪停在我的鼻尖前,“你也就是这张嘴厉害!廖盟大小姐,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啊!”最后一个字未脱口,黑塔已经光荣地被过肩摔砸在地。
揉揉手腕,我往前走上一步,一抬脚踩上他的后背,微微扬起下巴,看向已经吓呆了的那群人,眼神在脸色煞白的服务员女生身上顿住,迎上她有些害怕的视线,嘴角冷冷一牵:
“看到了么?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说大话,”轻眯起双眼,弯腰拍拍大块头疼得抽搐的脸颊,语声温柔,“而没本事的……只有被人踩在脚底的份,哪怕你是区长的儿子,我只是黑社会大小姐。”
全场静默无声,音乐声不知何时也换了几个档,此时正缓缓循环着一首英文歌曲,女人沙哑的嗓音带着沧桑过尽的萧瑟,戳的人心也空荡上一阵。
我满意地点点头,收回脚准备就此装完逼,甩甩头发潇洒走人,身后却骤然传来一声大吼伴:
“廖文珠!本少爷记住你了!”
微偏了下头,我轻挑眉梢从善如流: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记不住你。”
萧纶走上来和我并肩往门口走去,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啧啧,猪发飙起来也还挺有几分人样的,”眼神却跟着微冷了一瞬,我愣了愣,就听他语声略沉地提醒,“南雨区的区长覃乐容,是有名的护短,在任已经三年,积了不少拥护势力,廖盟虽然和白道互不侵犯,一朝对上,也不是那么好全身而退的。”
我怒了:
“你丫怎么不早说!”
他轻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辜:
“你也没问,即使我说了,你还能不打他?而且,你叫我来确实也没有用处不是?”
我无力地垂下脑袋,诚实回答:
“叫你来只是为了搬运武晖。”
武晖叫嚣:
“廖文珠,你就给老子硬心肠吧!死女人,没良心!小爷我为你掏心掏肺……喂,你走慢一点!嘶……”
今日事今日毕,如果因为我而为廖家堡招致祸端,我会尽力一人承担,廖文珠确实硬心肠,但会对任何因自己而起的事情负责。
只是……忍不住抿唇笑着,心间微暖,虽然一直知道,老爹要是在场,那个男生只有到地府报道的份,管他爹是区长还是上帝。
喧嚣被抛在身后,酒吧门口不断旋转的灯晃得人头疼。
我安静地看着雷鸿哲牵着曹槐的手下了车,又一路拥着她往附近的一家餐厅走去。
夜晚的金城,有种难言的肃穆与缠绵交织,这个城市,有我太多的回忆,满溢的沉甸甸的过往,明明才活了二十多年,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历经了万般劫难,然后终于决定不吵不闹地活下去。
只是,那个男人在他的少年时代见证了我此生唯一茫然叛逆的一面,却独独不愿面对我已然成熟不再幼稚的现在。
心里突然有种狂执的势在必得潜生上来,我在武晖诧异的眼神下转身一把揪住萧纶的衣领,身高差距过大,只得吃力地点着脚尖仰望他垂下的眸光。
“我想要得到他……”用力咬了下唇,我蓦地提高嗓音,“萧纶,帮我得到雷鸿哲!”
他没说话,幽深的双眼沉寂到可怕。
我突然有些胆怯,身子也无力下来,正准备装傻转身离开,腰间突然微紧,萧纶毫不在意地将我搂进怀里,嗓音在庞大的夜幕下有些失真,恍惚得空灵:
“猪,你喝醉了。”
似乎,真的是喝醉了,以至于我又一次光荣地一觉睡到了隔天下午,刚下楼,就听见客厅里两个打扫的姑娘在窃窃私语:
“喂,刚才那个就是那个人哦?”听上去好像很兴奋,我饶有兴味地半靠在楼梯上听墙角。
另一个更激动地接话:
“真是长得好看!看来我们大小姐的眼光不差,这样的男人,换做是我,倒追二十年都乐意!”
我倏然站直身子,她们说的是……雷鸿哲?
他来过?
没等我猜测,先前说话的那个已经开口说:
“也不知道算不算大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一次,居然是他这个总裁亲自来请求见面!”
“好像是为了公事,我那天收拾大小姐的房间时有发现床头的那份申请表,大小姐的实习公司填的就是雷氏集团!”
“那就是说,雷总裁是来交代工作的?唉……没劲!这么帅的男人,我们得不到,当姑爷也好啊!还可以天天见着面……”
双手抓紧扶栏,我自动过滤少女们的怀春话语,只挑了重点词句,分析一遍后,突然忆起雷鸿哲当时说的“春节后来公司报道”,还没过年呢,居然就这么急着剥削劳动力!
正义愤填膺着,手机在睡衣口袋里震动,我没好气地接起:
“喂!”声量有点大,两个姑娘终于发现我的存在,双双对视一眼,胆战心惊地弯腰说了声“大小姐好”,就偷偷溜走了。
按了按有些疼的眉心,没去唤住那两人,我只是冲着半天不应声的人,不耐烦地催促:
“说话!”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维持的呼吸声传来,我想起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时,这个人也是突来离场,然后打来这样一个电话,半天不出声。
怔了怔,我下意识地确认:
“雷鸿哲?”
敲定前往普陀海的计划,是没有提前通知武晖的,所以在临出发的前一天,这厮一大早就奔进房来,摆出一副晚娘脸,在我面前游荡了起码一个小时。
脸上的青筋抽了抽,我仰天长啸:
“晖爷,咱错了还不行么?”
他眉梢一抖,甩给我一对大白眼球,挑高了嗓门咆哮:
“廖文珠你敢不敢有点出息!小爷我这么些年为你出生入死的次数没有上千也有成百,见你感动过那么一丢丢了没?哈?雷鸿哲那小白脸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这么心心念念了十年!现在呢!居然还准备这么没节操地和他去那该死的地方做该死的采风!你特么脑袋又被猪拱了还是猪又不嫌弃地拱了你一次?”
我挠挠耳朵,嘻嘻一笑,做足了忍者无敌,谄媚无罪的模样:
“嘿嘿,晖爷,您消消火嘛,反正也可以当做我的实习嘛,普陀海是个不错的地方嘛,而且人家也真的很需要学习嘛,您就收敛点口风嘛,让人家偷偷地再溜出去一次嘛!”
武晖眼神诡异地看了我半晌,倏地抱头低语:
“廖文珠,你不适合撒娇,真的。”
这话分外耳熟,我突然想起萧纶来,那天我语无伦次地在电话里和他说这件事情,他只是一直笑,虽然看不见,我仍是忍不住吼了句:
“笑笑笑,牙齿白啊你!”
然而,事实上,连我也说不清楚在紧张些什么,或许,雷鸿哲这般突如其来的恩赐让我太过受宠若惊,总之,我几乎连思考他这种奇怪的转变的时间都没舍得浪费,直接点头答应他的提议。
前往普陀海取景,为他公司新一季度的杂志做宣传。
可能,在他心里,我唯一还拥有的一点价值,便是那还算有些名气的摄影天赋。
我抓着手机兀自伤春悲秋,萧纶才终于实质性地来了一句:
“一起去吧。”
“不许去。”
武晖严肃而低缓的嗓音突然响起,打断我一时入迷的思绪。
我微偏了偏头,同样认真地反问:
“为什么?”
他怔住,瞪大双眼看着我,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终于冷笑一声:
“很好,你还是选择继续犯贱,我无话可说,再多说什么,大概就是我在犯贱了!”
“嘭——”房间门被用力甩上!
安静地蜷缩在床上,心口有一阵接一阵的清晰疼痛传来,眼眶里却毫无泪意。
抱歉,武晖,我只是,很想赌下去。
一早就跑出来等待萧纶的接应,作为战略性伙伴,虽然真的很想和雷鸿哲有独处的机会,却也不能忘记了革命友情,当然,更大的理由是,萧纶是迄今为止,唯一能自由出入廖家堡而没被嵌在围墙上的机关设备击落的人。
于是天还蒙蒙亮,我就背着一背包,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在偌大的大厅搜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老爹的身影,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到后花园,心惊胆战地等着。
老爹最近管得太严,要是放在以前倒也没什么,毕竟每一次出去都有武晖这个大嘴巴跟着,他会随时和老爹报备我的行踪,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武晖没有跟来,而和我在一起的,除了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便是雷鸿哲了。
廖家堡包括整个金城的人,没有几个是不知道我和雷鸿哲的那点破事儿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嘲笑我这个作为金城黑帮老大的女儿,居然会持续不竭没脸没皮地倒追一个男人近十年,但也仅限于在私下议论,没人敢当面嘲笑,毕竟,谁也不想领略被修理得断手断脚的滋味。
“大小姐。”低沉的嗓音倏然响起,我一个机灵反射性地将薄刃捏在手中,眸光冷厉地看向发声处。
白茫茫的雾气在渐渐散去,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花丛中缓缓走出。
我小心肝颤了颤,嘴角抽搐着不甘不愿地叫了声:
“康叔叔。”
康顺大我四岁,是老爹的拜把子兄弟兼万能管家,虽然很不想叫他这一声叔叔,但是这种时候也只有讨好的份。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更是谄媚了几分,我将双手背在身后,扬着脑袋热情地打招呼:
“早上好啊,居然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您呢。”边说着,指间的薄刃已经顺利滑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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