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满是阴谋的蜜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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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盛夏的一场大雨过后,颜可可得到了A大法律系的录取通知书。虽然之前成绩出来以后就已经能够确认了,但当她切实捧到那鲜红信封的时候,还是很庆幸如今的自己还能为一些事情高兴。

原来自己还没有变成一具虚伪冷漠,无喜无怒的行尸走肉啊,她想。

每天午后的这个时间,岳子凡的电话都会如期而至。而颜可可,再也没有故意挂掉一个。佯装着温柔与活泼,说着那些与外表相契合与内心违背的话。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其实她不讨厌岳子凡,她只是讨厌这样的自己而已。

“可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

“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至少颜可可心里是轻松的,远距离里甜蜜的欺骗要比起随时面对面的假装,是要容易太多倍的。

“不用了可可,你也快开学了,好好在家休养吧。”岳子凡是真心疼她的:“我过年的时候还会回来,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我——”

“好啦,跟你说又有什么用呢?你又不在。”颜可可一边夹着电话,一边用还不是特别熟练的左手去挂阳台上的衣物。

“可可,”岳子凡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有跟我爸妈商量,想回国念大学。但是他们都不同意,尤其是我伯父,当初他跟我爸建议说让我从小在公立大环境里磨炼,可是成年了就需要更优越的教育环境。

他说人从小应该学会在是非纷纭中明善恶,成长的环境不宜太过娇宠奢侈;而长大后就应该在既定的层次里学会游戏规则,把时间和精力都投放在最高效,接触的环境不宜太过鱼龙混杂。

所以——”

颜可可当然明白岳子凡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想要回国读书,方便陪在自己身边而已。

但女孩感兴趣的重点根本就不在男孩是如何向自己陈情之上,她只是在考虑岳家伯父的那句话——不仅因为他有这样深远的眼光,更因为这样一句话里足以透露出他对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尚且有为之计深远的疼爱。

这样的人,心里藏着莫大的仇恨,却还能有善意的爱?该是多么扭曲与矛盾的人格。

“可可,你在听么?”

“啊?哦——在啊,刚才不小心把衣服弄掉了。”颜可可敷衍着。

“要不还是雇个钟点工来帮你做家务好不好?”岳子凡心疼她:“你那只手还不灵活,别再坐下病了——”

“怎么?怕我残疾?”颜可可调侃他:“是不是嫌弃我啊?”

“哪有啊!”岳子凡红了脸,虽然在电话另一端看不见,那语调已经有点破音了。大概是还没有很习惯颜可可这样肆无忌惮地跟自己撒娇,甜蜜之余也有点患得患失:“可可,我只是想能在你身边一直照顾你。”

“我又不是瘫痪……”颜可可噗嗤一声笑出来:“放心啦子凡,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国外念书的环境相对优越,你还是踏踏实实完成学业才要紧是不是。”

“我会的。可可,你也要加油。”

就算我给你的一切都是虚妄,但至少此刻,还有那么一点值得欣慰的期望吧。颜可可只能这样子安慰自己,挂了电话回过头,看着在沙发上拄着下巴牢牢盯着自己的俞成瑾:“喂,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说了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就不要过来了,万一给岳子凡看到——”

“可可,这样有意思么?”

“没意思……”颜可可叹了口气,把衣服堆在沙发上整理:“不要用那么鄙视的眼光看我,我又没干什么很坏的事!

女人能用美丽去换好的工作和好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套几句话,接近一些人?”

“岳子凡又不是图你的漂亮,他那是真心的情窦初开。”俞成瑾冷笑:“说实话颜可可,就算岳子凡跟我妹妹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但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挺好的男孩,只不过还不够成熟而已。

但是初恋,却往往有最狠的心……”

“说得好像你也别初恋伤过似的——还有什么叫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才比子凡大几岁。”颜可可从俞成瑾手里抢过自己的衣物:“不用你来!手脏不脏啊。”

“三岁就一个代沟,怎么说呢——当我已经到了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他还只是个胚胎……”俞成瑾耸了下肩膀:“这样想想,差距真的是很大呢,说长一辈也不过分。”

颜可可抱着衣服送回卧室,用自嘲地口吻飘出来一句:“那我还大你四五岁呢,你要不要叫阿姨啊?”

俞成瑾没理会她的揶揄,径自起身跟进卧室去:“喂,你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吧?”

“是啊,你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去度假?”颜可可从衣柜里探出身子来,脸上的笑容让俞成瑾不寒而栗。

“别用你刚才跟岳子凡打电话时的那种表情来勾引我……”俞成瑾啪得一声按住了衣柜的大门,直接把颜可可推床上去了:“你这家伙,我已经对你说的很明白了。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我也会为你做事。”

“习惯了。”颜可可在床上翻了个身,扶了扶有点僵硬的脸颊:“你是不是开始很讨厌我了?”

“我是讨厌我自己,怎么会陷在你这么混蛋的女人手里。”俞成瑾俯下身子,轻轻把她捞起来:“说,你是想去哪里?我刚刚结了两个案子,手里还有几天假。”

“不用去很远的地方……”颜可可转了转眼睛:“去淮余县吧。”

眼看着俞成瑾二话不说就往外走,颜可可一把拉住他:“喂,你不是刚刚才承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愿意陪着么?去哪啊你——”

“上网订票呀!去淮余要四个多小时动车呢。”俞成瑾掐了下她的小脸蛋:“柯颜阿姨,算我怕了你行不行。”

“那我去做饭。”颜可可跑进厨房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明天我还是去送送子凡吧。”

“怎么?动真感情了?”俞成瑾从二楼的阶梯上探下头来。

颜可可啪嚓一声把菜刀剁在砧板上,自从那个无论将什么样美味的食物从这个厨房里端出去,都没有机会再品尝的人死去后——她还哪里有什么真感情可言?

她自嘲地笑笑:“我是希望你也去,以子凡的个性,大概会要你帮忙照顾我吧。这样你跟我在一起行事会方便点。”

“颜可可,”俞成瑾几步跑下来站在门口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蕴含着一股此起彼伏的评价。

“恩?”女孩从眼前菜刀的反射里看得到他的身影。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和楚天越还真是天生一对。”

颜可可怔了一下,多少天下来,她明白俞成瑾是有意无意地在自己面前避免去谈楚天越,如今这个禁区一样名字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又带着些许调侃意味地吐出来——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崩溃。

“哦,这算你夸我是吧。”颜可可笑说:“过奖了。我远远没有他那么工于心计——连死都不忘把所有人卖进去。

晚上吃咖喱饭吧,你有忌口么?”

“不吃胡萝卜。”俞成瑾甩下一句话就上楼了。

颜可可一边准备食材一边想,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去淮余能得到些什么消息,只不过一直不去一直都不能安心。

就算把当年的那些故事全部调动出来又能怎样啊——就像楚天启说的一样。他们都是商人,腥风血雨过后还是会找到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伙伴站队。

她翻开衣兜里的手机,打开相册——当时在父亲的葬礼上,她曾用凌犀做掩护,拍下了一张柯轶伦的照片。

黑色的中山装,踩着轮椅的两条腿呈现出因长期行动不便而造成的畸形和萎缩。他戴着很大的墨镜,几乎能遮去三分之二的脸。

颜可可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但至于站在身后的那个推着轮椅的女人——却怎么都不像是林洛紫呢。

虽然戴着头纱,但身形,仪态,与林洛紫绝对判若两人。

第二天上午送岳子凡去机场的时候,俞成瑾也在。

如颜可可想的那样,岳子凡真的请求俞成瑾帮他照顾颜可可,俨然一副小夫妻别离的凄凄姿态让颜可可从头到脚都很不舒服。

如果他现在知道俞成瑾手机里有两张电子票,等着他一走,这一男一女就要去淮余‘度蜜月’的话,会不会累觉不爱了!

“子凡,你陪你过去checkin,正好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俞成瑾突然上前把岳子凡拽到一边去了,那眼神严肃的让颜可可差点就以为这家伙是要戳穿自己的。

拽到换票台排队口附近,俞成瑾对岳子凡道:“我知道佳佳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但是隔着这么远,就她一个女孩在外——”

“我明白的成瑾大哥,”岳子凡点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章小雪和可可都释怀了,我……我也不该再以这样的借口故意与她交恶。

你放心,如果她有什么困难,我会帮忙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趁着俞成瑾把岳子凡叫过去的时候,颜可可跟岳子凡的母亲寒暄了几句。

岳母还很年轻,最多也就四十五六岁,但并没有一般富家太太保养的那么养尊处优。岳辛乔本是矿窑里起家的,跟妻子是贫贱夫妻,所以她该是干过活受过累的。

皮肤看着有点黑,双手也粗糙,但精神很好。

颜可可觉得她既然能生出岳子凡这么水灵白净的小帅哥,年轻时候应该也算是个美人。她身上的气质并不会让人太难以接近,也不像一般贵妇那么精明。

“你是子凡的朋友吧?”岳母大大方方地问,脸上带着很友善的笑。她似乎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一点也不排斥颜可可。比起那个骄纵麻烦的俞佳,颜可可觉得自己绝对是已经很高大上的人选了。而从岳子凡接受的教育来看,岳家人白手起家,也不像是那种很趋炎附势的人家。

“你好伯母,我叫颜可可。”颜可可并没有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连子弹这么丰厚的礼物都送上手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子凡这孩子是长大了,有什么心事都不跟家里说呢。这几天就看他偷摸打电话什么的,估计就是有情况了。”岳母笑着对颜可可道:“啧啧,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藏着掖着。”

“伯母过奖了呢,子凡也没有故意不敢家里说啦。其实是因为——”颜可可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表情:“有次逛街的时候我想跟子凡买条情侣项链,结果试戴的时候他把原来的那个护身符摘下来…….就给弄丢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伯父送他的,很重要的护身符。”

“啊,原来是这样,我怎么问他都不说呢。”岳母恍然大悟:“其实也没关系的,他大伯呢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发脾气呢。”

“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颜可可腼腆笑道:“说起来我也有责任嘛,可能子凡是为了维护我才不跟家里说实话,真对不起呢。尤其是听子凡说,他大伯是个了不起的人呢,对他又尊敬又崇拜,还有点害怕他——”

“唉,说起他大伯啊,那可真是个传奇人物。”岳母就如颜可可之前判断的那样,是个全然没有什么心机的女人。这会儿既然跟女孩聊得活络,竟然把一些令颜可可费尽心思都很难弄到的信息就这么简单地和盘托出——

“算起来得有个二十六七年前了吧。那是我还是大姑娘,跟着我爸爸在你伯父他们的矿窑上干活。有一天刚下完一场雨,我跟我爸爸去晾雨篷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都是伤的人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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