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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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山脸色沉下来,看似不动声色,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两全其美的结局,不过这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全身而退。

“锦天,你觉得爸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的人吗?”或许是过于心虚,他一开口竟说漏而醉。

“那我进去看看!”莫锦天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说着就要往祠堂里边儿走。

莫青山急忙拦住他,语气严厉,“你进去干嘛!那祠堂是你妈妈的私人领域,没有她的允许,我们不能进去!”

“爸,您真觉得他们只是谈话那么简单吗?凉歌的爸爸充满了负罪感,倘若我妈蛮狠起来,那岳父的处境岂不很危险?”他要在凉歌醒来之时,这场暴风雨能够快点停止。

莫青山依旧不愿,他冷着脸,用一种十分冷淡的语气道:“或许他们现在正享受这样的见面场景,不希望外人给予丝毫打扰呢。”

莫锦天忽然咋舌,想到自己的母亲最心仪的男人是慕楚克,他心头一阵堵塞,再看自己的父亲一脸淡漠,那处变不惊的表情里暗藏了多少的咆哮汹涌。

“呵呵,你们上一辈的爱恨纠葛可真是千丝万缕,倘若要彻底理清,估计难于上青天吧。”他突然挫败一句,不禁嘲笑这其中的复杂。

莫青山幽幽的眸光向着自己的儿子,用一种极其无奈的低沉嗓音说道:“所以爸爸不希望你和凉歌牵扯进来,特别是凉歌,她只会掀起你妈妈的怒气,因为她曾经恨璟如入骨。”

莫锦天呼吸窒息,久久不能平匀呼吸,只是沉重的闭闭眼,几乎妥协到:“我可以等他们出来,但是,我不许他们伤害到凉歌。”这是他最不能触碰的极限。

“放心吧,不会的。”莫青山的目光幽幽,面色极其淡然。

“一个不时常蹲坐蒲团的人坐久了会腰酸腿麻,加之你现在一把岁数,身体真的吃得消?”两人耗时已有两个小时,苏华娟终是受不了这样的僵冷局面,试探性的问到。

这种情形和这个节骨眼上,问出口的话再怎么生硬听上去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关心。

她心里虽然是怒海成灾,但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她。

慕楚克阖着眼,唇形微动,继续坚执,“就当我是为了当年的罪孽赎罪好了。”

他就是这样,任凭你作难逼迫,他依旧是泰山崩塌前的冷静不惊。

苏华娟怒容不改,但语气缓和了不少,“与其执拗着,不如顺应我的想法,如何?”

终于逮着了好机会,苏华娟自是不会放过。

慕楚克睁开眼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用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不就是我这条命吗?”

对自己这条命他没有多少留恋,可是反问的语气却是充满了被动,从而显得苏华娟的态度是如何的强硬。

苏华娟脸色瞬即垮下来,用一种很是悲痛的眼神凝视他,“难道你听不懂吗?”她觉得他是故意在和她装傻充愣。

慕楚克不禁一笑,自嘲的摇摇头,“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现在是一身病痛,除了给人增添麻烦就是麻烦,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哪是不懂,他是不敢去想,也不会去想。

二十二年的心智淬磨,他真的累了。

“呵呵,看看,当年也是如此,总是不忍心去伤害别人而说得含糊不清,倘若我继续犯傻,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只是现在的一切都不由得我们所想?”虽然世事在她脸上涂抹了沧桑的味道,可是那颗爱他的心始终处在保鲜期,所以那些听似肉麻的话是她这些年一直怀揣的一个梦,她希望和他有风雨同舟,同枕共眠的一天。

“华娟,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璟如……”他惶急的歉疚着的更改,解释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伤人。

“那我呢!”她知道这样继续问下去无非是自取其辱,但还是和当年一样,不甘心的追问那个答案。

慕楚克表情里流露着一抹难堪,他抿了抿有些干涸泛白的唇,微张了下,欲言又止后,又极力的使自己说出答案,“对于你,是一种深深的亏欠……”

他还记得当年发生争执的源头就是她抓着这个问题紧问不放,所以此时问出这个问题,他回答得心有余悸。

“哈哈哈……”苏华娟一阵放浪的笑,那笑声里能听出浓浓的惨痛。

他的诚实直接的戳中了她的要害处。

爱情虽然是个动人的名字,但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不论你爱他多深,他心里没有你,你做出的任何努力到头来都是虚妄一场。

“葛亮,你该死!”她咬牙切齿的怒道,一双血红的眼因为愤怒几乎能滴出血来。

当年亦是如此,那时候她年轻气盛,受不了一点委屈,所以与他肢体碰撞,他只是选择防卫,却没想到她得寸进尺,又是撕咬又是拳打脚踢,而现在,她行动不便,只有嘶声力竭的喊叫和嘲笑。

慕楚克知道这一刻迟早都要来,他微笑,笑得如释负重,从怀里掏出几粒白色药丸,握在手中,对她说:“华娟,我来不是为了让你索命,是想让你成全锦天和凉歌,我知道我这条贱命不足以化解你心头的愤恨,但我所能做的也只好如此。”

“你敢!”苏华娟制止他,一个激动,把蒙在脸上的薄纱扯去,烧毁的半边脸就那么赤目目的显露在了慕楚克面前。

她一直很介意在他面前暴露丑陋的样子,所以她特意打扮了下,希望自己依旧是原来美貌的样子,只是这样的美丽呈现总会有一种难受压抑在心头,那就是她美貌不再的残缺阴影。

“华娟……”记得她受伤之后她一直避他不见,他从莫青山口中得知她被截了肢,半边脸容颜不在……所以在这一幕出现在自己瞳孔时,他免不了惊异的目光。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恐怖?”她眼睫垂下来,很是卑微的问。

慕楚克手里捏着的药丸蓦地紧了紧,然后小心翼翼的揣进衣兜里,走到她跟前,蹲下,滚灼的眼眸里是一种心痛的味道,他问:“这些年你一定活得很痛苦吧?”

他只是耳闻,所以感受不到她真正的那股痛,而今一切摆在眼前,他才有种切肤之痛感。

苏华娟冷眸看着他,反问道:“你这是在同情我吗?”

虽然在臆想里不止万次的希望他陪在自己身旁,在她耳边轻轻的耳语,告诉她,他不在乎这些,真的不在乎,他愿意陪在她身边,可是这样的幻梦,她一做就是二十二年。

到现在,她还是可想不可及。

“不,我没有……”他摇头否认,继续瞅着她的伤口,用手轻轻的触碰已经结了痂的伤疤,“我只是难过当初遭受这种惨痛的不是我,如果是我,你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而我,也不会活在长久的懊恼中,更不会闹得个妻离的唏嘘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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