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久别重逢(1 / 2)
杨天义离开西安之后,并未顺原路经潼关返回,而是向东走了两天,过渭南之后便折向东北方向,直奔韩城而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韩城,就是他的故乡。
事实上,如果要刨根寻底的话,他穿越后的人生轨迹,从来到韩城的第一天起,或者说,从遭遇“弹弓张”张渠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彻底地改变了。
韩城,有太多值得记忆的事,有太多值得想念的人。
在这里,他受到过郑永民的大胆提拔,也得到过刘元的慷慨赠书;在这里,他与刁蛮任性的郑玉泉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也和温柔体贴的朱玥相处过一段难忘的日子。
时隔近一年,他又要回来了。走的时候,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布衣小民,重返时,却已是一位代天巡狩的钦差大臣。
呵呵,自己这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吧?杨天义美滋滋地想着。
大队人马走了七八天,韩城,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路之上,杨天义不愿惊扰百姓,很多时候,他都是到了城门前,地方官员才得知消息。杨天义低调惯了,又不喜铺张浪费,便回绝了地方官员的接风宴请,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一亮便即出发,那些地方官员竟是连进贡巴结的机会都是难得。
此刻回到了韩城,杨天义更加不欲张扬,便令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外,自己只带了皇甫涵和彦歆,换上一身寻常打扮,一同打马进城。
杨天义最想见的人,首先便是刘元。自己这葵花神功练得不上不下的,好似空有满山的宝藏,却无启门的钥匙,以至于现在连架也不敢跟人打。
杨天义觉得,目前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刘元的帮助。
但是,杨天义也清楚,自己首先应该见的人,并不是刘元,而是郑永民。他此时换上便装,正是为了在见到郑永民时,两人之间不致有什么尴尬。
然而,当他赶到县衙,向门子递了牌子之后,过不多时,随着几声炮响,县令慌慌张张地出门迎接的时候,杨天义却发现,这位知县大人,他竟然不认识。
郑永民,早在杨天义离京之前,就已经因官银失窃被停职待勘了。只不过,郑永平不愿意让个人感情影响了杨天义的判断,故而一直也没有告诉他。
当杨天义从这位新任知县的口中得知,如今郑永民已是被监视居住时,他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他的哥哥郑永平可是现任吏部尚书,居然还会遭此待遇,这未免也太难以置信了吧?
打听过郑永民的住处,杨天义命皇甫涵和彦歆留下办理大军入城的相关事宜,自己却是连县衙也不进,便独自一人前去拜访了。
这是一处不大的院落,即使是在白天,院门也依然紧闭。杨天义心中大为感慨,调整了一下情绪,便伸手叩响了那扇小门。
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便有一人侧过半个身子向外张望。杨天义万万没想到,开门的竟会是郑玉泉本人!
难道,这院中竟只有他们一家人了吗?他们竟是连仆人也没有一个吗?
郑玉泉一下子便认出了杨天义,眼睛顿时一亮,失声叫道:“天义!”随即,她神色一黯,又喊道:“杨大哥!”接着,便低下了头去,再次改口道:“钦差大人!”
杨天义只觉得,在郑玉泉的招呼声中,每增加一个字,两人之间的距离便疏远了一分。他对这个有些刁蛮的女孩原本还有着些许排斥,可是,当他听到那声“钦差大人”的时候,心里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喉间也有种被堵得无法吞咽的感觉。
一个原本个性张扬的女孩,却突然间变得收敛含蓄,即便是更加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但带给杨天义感觉却绝非欣喜。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觉,她的霸道和嚣张,其实也并非什么无法忍受的缺点。
杨天义正要开口说话,却忽听屋内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玉泉,是谁来了?你在跟谁说话?”
杨天义能够听出,这正是郑永民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那份威严。
“爹爹,是钦差杨大人!”郑玉泉扭头答道。
“啊?那你还不赶快请他进来!”郑永民在里面说道。
“玉泉,你还叫我天义就行了。”杨天义感觉自己的血管仿佛被人掐住,压抑得几乎无法呼吸。
郑玉泉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门打开,然后侧身避让在了一边。
穿过小小的前院,杨天义迈步走进屋内。房间里的摆设很是简单:一个香案,一张八仙桌,几把藤椅,仅此而已。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火炉,炉上一柄铁壶,正在“咝咝”地往外冒着热气,给这个略显冷清的小屋里,带来了一丝暖意。
郑永民迎上前来,一撩袍襟,便要下跪,口中高声道:“罪臣郑永民,叩见”
杨天义跨步上前,一把扶起郑永民,急忙道:“伯父,您”话刚出口,嗓子却是一哽,后面的话便再也接不上来了。
“我从兄长那里知道,你现在已是贵为钦差,”郑永民打量了一下杨天义所穿的衣服,便已明白了他的用意,呵呵一笑,倒也不再虚礼客套,又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刚才我还在想,你若回了韩城,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老家伙。”
郑永民说话还是这么直截了当。
杨天义偷眼看去,只见郑永民精神倒还矍铄,眼睛也仍是明亮,只是头发在这短短的一年间,已是花白了大半。杨天义扭过头去,装作随意打望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轻声说道:“伯父,您这可是在责怪小侄了。您别忘了,我还是您的杨临头呢!要是把您给忘了,那还不得挨板子啊!”
“杨临头?什么杨临头?”郑永民显然没有弄明白这个词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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