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在友谊与敌意之间(1 / 2)
年月日的午后,基尔港。激荡的军乐声中,位于港口左岸被鲜花旗帜缎带所装饰的霍尔特瑙闸门缓缓打开,一艘通身洁白,船艏像、锚链孔以及两个烟囱为金黄色的三桅大型游艇从中缓缓驶出,游艇最高的中央桅杆上飘着金黄黑色十字的德国皇帝旗。
刹那间,声声礼炮在港湾中齐整列队的大型战舰上密集响起,白色的硝烟在它们高高的侧舷甲板上飘绕。港口上空,一支由三艘齐柏林飞艇组成的飞行编队如浮云般缓慢飘动,艇身下部吊挂着象征德意志的黑白红三色幅带,构成了一副绮丽壮阔的人造奇景。
与此同时,十余架水上飞机组成两个编队,绕着港口低空飞行。
在“霍亨索伦”号的顶部平台上,身着洁白的海军元帅礼服的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傲然矗立,不断挥动右手向人们致意。这艘皇家游艇先是从一艘艘满旗装饰的舰船和游艇之间驶过,然后调整航向,沿着与战列舰队纵线平行的航道稳稳前行。
这支气势磅礴的战列舰队一共由艘无畏舰组成——艘来自德国海军,艘来自英国海军。它们是这个时代人类造船工业的精华所在,亦是英德两国展开激烈海军竞赛的产物,它们各自拥有坚厚的钢铁之躯,是迄今为止威力最为惊人的战争杀器,此时它们如同一只只被驯服的野兽,静静等待着检阅,用不了多久,它们便将在怒涛汹涌的北海展开殊死搏杀,在人类战争史上留下血火交织的浓重一笔。
这场隆重的庆典,是为历时年的基尔运河(此时名为威廉皇帝运河)拓宽扩建工程完工而举行的通航仪式。随着战舰技术的革命性发展,新设计建造的战舰吨位越来越大,原有的运河的宽度和深度已无法满足德国主力舰队的通航要求,而德国的海岸线又被日德兰半岛一分为二,舰队经由斯卡格拉克海峡进行调动既费时又容易遭到敌人阻截,因而在德国海军的第一艘无畏舰定型之时,德国高层就决定扩建运河,将航道底宽拓至米,水深增为米,过水断面面积达到了平方米。运河两端各增建船闸两座,闸室长米,宽米。这样一来,即便吨位巨大的无畏舰与战列巡洋舰也能顺利通过运河,德国海军主力便能在波罗的海和北海之间调动自如。
对一条全长近百公里的运河进行大幅度的拓宽加深,而且两岸并非荒原而是城镇乡村,还有多座横跨运河的桥梁,以世纪初的技术条件,这自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不仅需要巨额资金投入,还需经历漫长的工期。年运河扩建工程,之后德国便在摩洛哥危机中大吃苦头,又面临英法俄三国协约的战略包围,加之巴尔干局势日益紧张,强烈的危机感驱使德国人决意克服重重困难尽力缩短工期。
至年月,运河拓宽扩建工程终于宣告完成,这件极具战略意义的大事被德国高层视为重要的政治砝码,适逢一年一度的基尔军港节举办在即,他们一面广邀各国海军派舰参与,一面在外交场合大发和平言论。双倍于德国海军的造舰速度使得英国海军实力迅速增强,同时也让英国政府担负了十分沉重的财政压力,在阿斯奎斯内阁的努力下,这个夏天,英德两国在旷日持久的巴格达铁路争端上达成一致,双方草签格雷-里赫诺夫斯基协定,英国不再阻挠此路的修建,德国也承诺铁路以巴士拉为终点,不再延伸到波斯湾,基本划分了两国在西亚地区的势力范围,两国之间的关系也由此出现了趋于缓和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海军首次派遣主力舰队参加基尔军港节,四艘新服役不久的乔治五世级战列舰、两艘服役不满一年的伯明翰级轻巡洋舰以及一艘服役不到两年的查塔姆级轻巡洋舰编队前来,而德国方面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诚意——允许英国巡洋舰经基尔运河驶入基尔港!
基尔港内,等待德皇威廉二世检阅的战列舰列于一队,整齐的纵列由艘无畏舰组成。包括新近服役的国王级战列舰“国王”号在内,德国海军全部艘无畏舰齐集基尔,它们舰体清洗整洁,还刷了新漆,而隶属于英国本土舰队第战列舰分舰队的艘英国无畏舰同样以最佳姿态示人。
在这支战列舰纵队当中,德国公海舰队旗舰“腓特烈大帝”号当仁不让地列于首位。舰队总司令冯-英格诺尔将军及舰队主要将领毕恭毕敬地列于甲板,以无比崇敬的目光望向游艇上的至尊皇者。当人们盛赞提尔皮茨缔造德意志公海舰队的丰功伟绩时,不应忽略这位帝国统治者所发挥的关键作用。要知道德意志第二帝国采用联邦制,除北部少数几个邦国,其余均处内陆,因切身利益和眼光见识的关系,对于耗费极其巨大的海军建设,来自各邦的帝国议员们所见不一,更很难认同提尔皮茨一再修改扩增的海军法案。同时期的奥匈帝国就是鲜明的例证。尽管前后两任海军首脑和现任储君极力发展海军,但议会和社会舆论的抵制使得他们始终只是徒有雄心。
“腓特烈大帝”号相邻的泊位即是英国海军访问编队旗舰“乔治五世”号,它的设计建造所针对的假象目标恰恰是德国海军的凯撒级战列舰。这艘。万吨的英国战列舰后甲板张着洁白的遮阳幕布,幕布下,一整列身着鲜红军服的皇家海军陆战队员昂首挺胸地目视前方。在士兵们身前站着一位来岁充满贵族气质的军人,他灰白头发,双目湛蓝,脸修得非常整洁,身着雪白的礼服,这便是英国皇家海军第二战列舰分舰队司令官,皇家海军中将瓦伦德爵士。当德皇威廉二世乘坐的游艇“霍亨佐伦”号从“乔治五世”号前方经过时,瓦伦德爵士以肃立不动的姿态注视着意气风发的德国统治者,而舰上的列队的水兵则一边挥动着军帽,一边大声地三呼“万岁”。舰上的礼炮则以富有节奏的间隔,发出阵阵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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