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兽（2 / 2）

天井呈方形，边长目测有三四米左右，紧靠着坍塌的一边有个占去半墙面积的壁龛，壁龛两边还刻有两个飞天的浮雕仕女像，壁龛里的墙壁已被磨蚀得看不清图像，隐约可见是神兽的狰狞。墓砖上的图案纹饰典雅神圣，地面有两只破败的石兽跟石柱，散落着一些碎片，都是随葬器物中陶灶、坛子、盘口壶、碗等的碎块，不见金银器珠宝一类。

“此乃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图无疑。”神棍说。

何茹环顾着四周，突然惊喜地叫道，“大师，快过来看下，这里好像有墓志铭。有字！”

欧阳神棍端详了许久，终于慢慢读出来。不是墓志铭，也不是死者的生平介绍，更加不是什么咒语诅咒。我多怕上面写着些‘乱入者死，挖坟者残’的字样。

“是一首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嗯，听起来很熟。”

“…是唐代的诗，金缕衣。”我大声地说道，终于有个地方站我一展才学了。这是中唐时期的一首流行诗词。据说元和时镇海节度使李锜酷爱此词，常命侍妾杜秋娘在酒宴上演唱。歌词的作者已不可考，多传为无名氏。有的唐诗选本径题为杜秋娘作，是不确切的。

此诗含意很单纯，劝人不要爱惜荣华富贵，一定要爱惜少年的美好时光。就像那盛开枝头的时令鲜花，要及时采摘。如果采撷不及时，等到春残花落之时，就只能折取空空的花枝了。

“看起来墓的主人很喜欢这首诗词，死了都要刻在自己的墓壁上。”

“那墓的主人应该在唐朝以后的人吧。”我问。

“应属晚唐时期。”欧阳神棍说。

唐代的上层阶级喜好开山为陵，工程庞大，气势雄浑，一座墓就要占半座山，墓穴主要是墓道、天井、过洞、壁龛、甬道和墓室等几部分组成。明圹砖券夯筑，里面内壁又会装饰仕女，四兽图等等。时间的跨度跟欧阳神棍预测的也相差不了多少，千年以上，可以断定为唐朝的古墓。

何茹用手电筒照了照堵住去路的泥方，示意我去泥方周围看看。

我用手去扒了下泥沙，因时日久远，有些都凝结成块，单纯用手力很难扒开。欧阳神棍用铁铲敲了两下，诤诤作响，里面有不少石头硬物。

“要不要用炸药来一试？”何茹问。

我吓出一身冷汗，不要命了，在地洞里用炸弹来开方，自杀倾向如此明显，虽然你长得挺美但我还没有喜欢你，喜欢到想跟你一起活埋在这墓里。

“行不通，我们先退出去，再作打算！”欧阳神棍刚摆弄了两下铁铲，有点气喘，洞穴里的空气也显得开始混浊了，洞里是半封闭的状态，没办法空气对流。越往里走呼吸越沉重。

何茹招呼着先退了出去，我们也紧随其后。她的身形最为小巧，身手在我们中也是最为灵敏，技能高超，第一个爬出洞去，再一个个将我们拉了上去。

我抬头望向天边，有个淡淡的月影正悬挂在天上，不一会的功夫，天色就快要暗下来了，没想在里面耗了这么久的时光。

“我们先找个地方露营吧。”何茹说。

“去我上次呆过那个石洞吧。可以遮风挡雨。”神棍提议。“往我们掉下来的山坡回走，走快点的话，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石洞是欧阳神棍上次来踩点偶然发现的，适合在里面暂住，用处颇大。

可是我们的速度，整整走了快四十分钟才到了神棍说的地方。我还要背着两个大背包，里面装着吃的跟常用的东西，还有保暖的睡袋。

沿着坡度起伏的山峰，我们在石洞里安顿了下来。一个不算大的天然山腰石洞，洞里有些黑乎乎的粪便干，看上去不像是人类的粪便，有点像****。里面可以同时容纳几个人，有了这个地方，我们可以剩下安营扎寨的力气，养精蓄锐为明天挖石开山保存点体力。

月亮升了起来，依稀可以辨认出远方群山的轮廓。

“条件还可以，不算太差。”我苦中作乐地笑道。

“这次算你说对了，比在下面露营睡草地好多了，不用担心草里面藏着的小虫子毒蝎子。”何茹回答我。

“我很喜欢露营，上个月才跟人家去了湖南郴州的小东江跟高倚岭露营。你是个娇娇姑娘，我可以理解你的不便跟心情。女人嘛，撒个尿都要比男人麻烦。”

“野外生存的本事，不是我夸口，这里面你们没人比得上我。”

“也许吧，谁叫你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我故意把专业人士几个字拉长尾音，想气气她，刚才在墓道里对我颐指气使，让人窝了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