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挽不回（2 / 2）

明义津默然，余罗镜淡声道：“人是我带去的，令也是我下的，依允谷主之意，就该拿我去偿债，是吗？”洛惊鸿淡声道：“魂幽身中数十刀，明余夫人一人能偿得清？”余罗镜冷笑，“洛殿主不必在这大呼小叫，冷言威胁，仙魔两界什么时候平静了？有本事，洛殿主便铲平了我东城！”

洛惊鸿腾地站起了身，“好，你就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洛殿主息怒！”年月湖与允唯方走了进来，年月湖向洛惊鸿一抱拳道：“此次魂幽殿主之事，的确是我们仙界之错。但仙魔两界也算和平多年，若贸然开战，未必是两界之人喜闻乐见之事。”

“我也赞同洛殿主所言的血债血偿，但凡当日动手伤过魂幽殿主的，便统统生受回来。刺过一剑的，便生受一剑。刺过十剑的，便生受十剑。刺过何处的，便刺回何处，两位殿主可作监督。如此，既替魂幽殿主血了仇，也不算伤了两界的和气。”

洛惊鸿刚想说什么，年月湖又道：“当然，当日的罪魁祸首，一定不能轻饶。”年月湖看向余罗镜，“便罚他在十洗池内生受十年！”闻言，众人都是一愣，十洗池乃天回城处罚重犯之所。所谓十洗，不过一洗，乃是一池洗魂水。但凡浸入洗魂水，三魂七魄立时被剥开卷入水中，犹如从上到下被搓洗一般。十分痛苦，且三日一受，简直生不如死。

“十年太少。”洛惊鸿淡淡地道：“最少百年，且……一日一受！”年月湖尚未来得及开口，一道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我便是罪魁祸首。”众人看向门口，只见一身素衣的明闲阳缓步而入，然后在厅中跪下，“请允谷主立即执刑！”

“闲阳！”余罗镜惊地站起了身，“你住口！此事……”“密报是我托人送的。”明闲阳垂着眸子淡声道：“我因丘家毁婚之事，被人嘲笑，心中愤怒……因而一念着魔，铸此大错！罪不可恕！”说着，明闲阳伏首道：“请允谷主立即执刑！”

洛惊鸿拍了拍手掌，“倒是勇于承担，既如此，允谷主便执刑吧。”“闲阳！”余罗镜想要辩驳什么，便被明义津拉住了。允萧疏看了看明闲阳，“唯方，你着人押明闲阳赴十洗池吧。”“是！”允唯方应诺，令了两个小仙进来，押走了明闲阳。余罗镜在一旁，泣不成声，满面悲愤。

见允昭凌终于止了哭泣，付陌染起身吩咐一直候在外间的华灵打了盆热水进来。付陌染绞了帕子，回到允昭凌身边，替允昭凌温柔地擦着脸道：“其实，少婵走了也好，不必再为魂幽之事爱恨两难了。况且，我相信魂幽，也会一直陪着她的。”

付陌染放了帕子，又翻出药膏替允昭凌抹起红肿的眼睛来。允昭凌闭上了眼睛，“人后死，去冥界。仙魔死后，或轮回，或魂飞魄散。那么，魂飞魄散之后，又会去哪里呢？”

付陌染道：“总会有那么一个地方的，应该会比我们的世界更自在，更平和。或许……不会再有仙魔之分，大家都一样，只有欢笑，没有悲伤，也没有无休无止的争斗……”付陌染放下手中的药膏，看了一眼呼吸渐趋绵长的允昭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抱起允昭凌，将她缓缓地放在了床上，又小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付陌染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一阵，便感觉一道陌生的气息渐近，付陌染抬头看了一眼现身的洛惊鸿。洛惊鸿来到床边，看了看允昭凌，然后向付陌染一偏头，随即洛惊鸿便消失在了屋中。付陌染起身看了允昭凌一眼，脚步轻缓地出了屋子。

付陌染循着洛惊鸿的气息来到了醉壶谷之外，“不知洛殿主，有何指教？”洛惊鸿转身看向付陌染，“你以为，你这样做真是为了她好？”付陌染道：“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会让她难过。”

洛惊鸿淡笑一声，“付陌染，你太天真！魂幽与丘少婵之事处处透着古怪，左右不过是你们天回城的人做下的。但……先是西城主柳悬出了事，如今又轮到了南城主丘云济。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呢？东城主？令尊？还是允谷主？反正，不会是我们海藏宫。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洛惊鸿双手抱臂，“付陌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若真有本事，就该早些揪出这幕后黑手，真真正正地还她一个安宁祥和的仙界。否则，能接纳她的，便也只有我魔界了。还有，你若敢伤她一毫，我会叫你偿还百倍，好自为之！”说完，洛惊鸿翩然而去。

“当日，明闲阳因为好奇，一时误闯进丘城主与丘凌夫人为少婵设下的仙阵，破坏了阵法……”付陌染一叹，“一切都是天意。明闲阳，自愿去了十洗池，虽定下了百年之期。我却觉得，他的心不会只受百年的煎熬。”

允昭凌沉默地喝着汤，付陌染看向允昭凌，“可要出去走走？”允昭凌道：“去浮幻院吧，好久没去看遥天了。”付陌染点头，“好，用完膳，我便陪你过去。”“不用。”允昭凌道：“我想自己过去。”付陌染抿了抿唇，“好，我陪你用完膳。”

华灵扶着允昭凌来到浮幻院门口，允昭凌不禁顿住脚步，看了一眼窗边的遥天。遥天转头朝她淡淡一笑，“来了？”允昭凌一颔首，扶着华灵的手走上了竹楼。遥天看着憔悴的允昭凌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走上我这竹楼吧？”允昭凌抿唇一笑，“真是呢。”

华灵向两人一礼，退了出去。两人沉默了一阵，遥天突然开口道：“我已经找到了找回你记忆的法子，想知道从前的事吗？”允昭凌摇了摇头，“我现在却不想知了。”遥天点点头，“也好，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允昭凌看向遥天，“那你的从前呢？”

遥天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女萝神女，本是一位天神。许多年前，她无意中救了我的性命，并渡了些神力给我。因此，我才能活到今日，也才能修到今日的神力。后来……我听说她犯了重错，被贬下天界，做了地神。那时，我对她真的只有报恩之心。”

允昭凌有些诧异地看着遥天，她没有想到，遥天会真的向她提及当年之事。遥天继续道：“她心中，一直有一位心上人。除了打理山中之事，她多数时候都会想着那个男子，有时，也会同我说一说那个男子的事。不知不觉，我发现自己心系于她……已非恩情。”

遥天怅然地道：“如果我能早些处理好玉鸾之事，或许，我便能救回她的性命。又或许，我能在最后一刻陪着她。”遥天看向允昭凌，“这是我一生的情劫，也是我欠她的。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