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心有不忍（2 / 2）

走到叶北辰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眶还是红着的。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发自心底地感觉到了悲伤和委屈。

曾经何时，她穿这条裙子给他看的时候，是怀着小女人的幸福和喜悦的……就像是女人在约会之前化妆，穿漂亮但是不那么舒适的衣服，以及踩着甚至可以说是折磨人的高跟鞋一样，归结起来不过一句话罢了——“女为悦己者容”。

而现在，曾经处于爱意而做出的行为，变成了被迫的承受，再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只会觉得满心的讽刺和悲凉。

苏然如何能够不落泪呢？

她曾经那样真挚而又热烈地爱过这个男人，可是换来的，却只是一次次的伤害，只有他冷漠无情的威胁和羞辱……

怎么能不伤心呢？

可是这些，叶北辰统统都体会不到。看着苏然红红的眼圈，他只是不解而又略带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你干嘛总是哭呢？”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苏然不敢惹他生气，只能悄悄地深呼吸，努力地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可是这样的行为，反而让她心里更加委屈。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的面前笑，在他的怀里哭，享受他的一切温柔和宠溺……

可是现在，她甚至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只能笑。不管心里的真实感受如何，都只能强颜欢笑。

这难道不屈辱么？！

苏然越是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眶里的泪水就越是不听话。最终，还是在她的脸上划出了两条清亮的泪痕。

叶北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向不喜欢看到女人哭，尤其是不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哭。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自己非常没有能力，连让喜欢的女人开心都做不到。

现在的苏然，虽然已经把他从心里赶了出去，但毕竟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看见她哭，他会烦躁。

“不许哭了。”他冷冷地命令。

苏然赶紧用手背去抹脸上的泪水，可是那些眼泪就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叶北辰彻底烦躁了，直接把苏然拉到床上按住，不耐烦地问：“你怎么哭起来没完了？！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不哭了？！”

苏然被他这样按住，脑子里瞬间想起了从前各种不好的记忆，心中的恐惧也愈发强烈。这样的状态，莫说是停止哭泣了，没有哭得更厉害，都算是她情绪掌控能力超强了。

可惜，叶北辰不理解。

苏然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说话，因为害怕自己一旦开口，心底里的悲伤和委屈就会彻底失控，让眼泪决堤。她不想再受到伤害了。

没有人会喜欢被伤害，哪怕是沦落到了失去自由和尊严的程度，苏然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地过得好一点，不要那么煎熬。人性如此，换了谁都是一样的。

叶北辰本来想要好好地跟她温存一番的，可是现在苏然这样，他哪里还有兴致？

心里的那股邪火发不出去，叶北辰的脸色就愈发冷厉难看了。他像是丢弃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用力地苏然推到一边，看都不再看一眼。

“真扫兴！”他烦躁地说。

苏然的身体轻轻地颤了颤，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曾经，在他们还彼此相爱的那段时光里，也曾有过他想要亲密，而她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或者不方便的情况。那时候，他都会特别温柔体贴地表示理解，把苏然抱在怀里，不带丝毫欲念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话。

在那个时候，苏然以为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小细节，从来没有觉得如何珍贵，如何值得在记忆里珍藏。可是现在，当她被如此冷漠地推开，还要被埋怨的时候，她才知道，当初叶北辰对她的宠溺与呵护，有多么难得。

那个时候，他爱她，所以可以百般呵护。而现在，他心里没有爱了，只剩下怨恨和轻视，所以才会如此百般践踏……

苏然越想越难过，竟忘了叶北辰不喜欢自己哭泣，而放肆地哭了起来。她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着，抽泣着。她把什么都忘了，满心里只有自己的悲伤。

她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甚至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一只绝望而又无助的困兽，只能用这样伤害自己的行为，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而在她身边的叶北辰，始终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冷锐和不耐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

或许……还是心有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