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关于纳妾（2 / 2）

常大娘见姑娘下了逐客令，只能回去，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纹茜，要严惩偷镯子的阿四。等常大娘走了之后，红拂开始发牢骚：

“她那个儿子每每生事，这次更加不像话，居然连先生的砚台都给扔到井里去了，难怪先生一气之下要开除他，她这个做娘的不知道怎么教育儿子，每次出了事就来求姑娘，他们是嫌姑娘闲着没事做吗？居然这么不识相，脸皮简直厚到家了。姑娘还不知道呢，他们在外面也时常抬出姑娘的名讳来，觉得这样脸上就有光，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最看不起这样的人，这才是狗仗人势呢。”

纹茜见红拂说话刻薄，句句针对常大娘，不禁好奇的朝她看去，笑道：

“怎么，他们真的在外面抬出我的名讳以势欺人？我想他们还是知道分寸的，也不敢怎么样，只要他们不以我的名义干坏事就行了。有福是我的干儿子，他有事我当然会帮衬，否则不是显得我这个做干妈的太没用了吗。说到底还是那个老学究不好，我看他是做学问做傻了，明明知道有福是我的干儿子，居然还要将他除名，这不是老糊涂了吗。哎，反正世上不开窍的人多了去，书读得多的不开窍，树读得少的也不开窍。你没见我们家二爷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吗，前一阵子老爷才花了五百两纹银保住他，不出一个月又出事了，这次比上次更厉害，上次不过抢人家字画，这次居然跟高员外的儿子抢一个插标卖首的寡妇，你瞧瞧，这到底还像话吗。”说起自己的哥哥，纹茜一肚子气。

红拂见姑娘正在气头上，不想火上浇油，拿好话安慰了她几句：

“听说四少奶奶已经派谷大去打通关节，想必过不了几天我们家少爷就可以出来了，当今这个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多花几两银子罢了，这又有什么。”红拂虽然是婢子，但从小在府上长大，见惯了这里的人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所以说话的口气才会这么大。

纹茜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红拂察言观色，猜对了一些姑娘的心事，红拂猜的是，姑娘肯定在嫉妒四少奶奶，自从主持中馈开始，四少奶奶越来越得人心，不但底下的人，连上头的人也没有一个不说四少奶奶好的。如果不是四少奶奶，大太太肯定会把总管钥匙交给姑娘，如此主持中馈的人就是姑娘，现在却不是这样，难怪这几天姑娘都不愿出去，甚至连铺子里都不去，整天躲在家里，愁眉不展。

“姑娘，消消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大太太回来之后，大家又恢复原样了，她仍旧做她的少奶奶，姑娘仍旧跟大太太一起料理生意当家理事。”红拂说这话是想安慰纹茜，然而纹茜仍是一副苦瓜脸。

纹茜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事情，她在想死了的何大夫，那天晚上何大夫来给婧姝瞧病，被来喜半路拦截，何大夫受了惊吓，又被捆住手脚塞在麻袋里扔在路边折磨了一夜，等第二天被人发现送到家里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就在昨天纹茜得到消息说何大夫死了。这可真是弄巧成拙，该死的人没有死，却让一个无辜的人自此送了命，纹茜是不信鬼神的，但这次她不得不信，觉得冥冥之中有神灵在护佑姚婧姝。

一心想害人，总觉得姚婧姝是个祸害，一天不除不足以解心头之恨，然而纹茜发现姚婧姝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明明想弄死她，却有人替她死，何大夫不正是她的替死鬼吗。

“哎——”纹茜叹了口气。

红拂满腹狐疑，想，她干嘛又叹气，嫉妒也得有个分寸，像她这样就没有什么意思，为了一个四少奶奶，让自己整天生活在嫉妒中，说到底是跟自己过不去。尽管红拂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否则就会挨姑娘的骂。上次还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顿，说她爱慕姑爷，其实红拂是冤枉的，她不像红菱，她不会勾引人。但就算这样，也还是被姑娘骂了，红拂早就想着要出去，虽然出去之后最多配个小厮，生活可能会比较艰难，可总比现在要好。有一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其实服侍这些小姐少爷还不是一样，他们若高兴起来，什么都给你，他们若不高兴起来，轻则骂你几句，重则打一顿撵出去，红拂在这个地方已经呆腻了。

过了晌午，府上就有消息说阿四没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行，只剩下一口气，过不了多久，就咽气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婧姝屋里的时候，人们都很惊讶，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有知情人士把事情的经过对大家说了，等大家听了之后非但没有释疑，反而觉得更奇怪。

“阿四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筝儿道。

婧姝对她说：

“阿四的娘就是张根家的，在厨房做事，上次问你讨药油的那个就是阿四的娘。”

筝儿恍然大悟：

“阿四原来是她的女儿，听说还怀着身子呢，就这么死了，她老子娘岂不要哭死。”

冰玉道：

“可不是。”说到这里，冰玉换了副语气，略带神秘的对大家说：

“咽气前肚子里未足月的孩子生出来了，不过是个死胎，浑身青紫，想必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活活的憋死了。”

大家心情沉重，特别当听到这里的时候，绵绵唏嘘着说：

“这个五姑娘的手段也太毒辣了，居然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跪在地上，等人昏死过去之后还用冷水浇醒她，如此就算是一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一个怀着身子的女人。”

婧姝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至少要找纹茜谈一次。只凭芋头一句话就说镯子是阿四偷的，在道理上是讲不过去的。此时婧姝还不知道当纹茜在审问下人的时候，边上还有常大娘不停挑唆。

冰玉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她对阿四比较了解，感觉她应该不会偷窃，只见她对婧姝说：

“四少奶奶，阿四肯定是被冤枉的，不过这个话我只敢对四少奶奶说，对外人我是不敢说的，筝儿和绵绵听了也不要说出去，否则若五姑娘责备下来，我脱不了干系。”

筝儿、绵绵发誓不会把冰玉说的话讲出去。

婧姝虽然没有见过阿四，但对阿四的母亲的印象不错，张根家的快人快语，不像那种会使心计的，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会是个贼偷。况且听说阿四的人缘也不错，她死了之后，人们都去她家里吊丧，试问这样的人会是贼吗。

林氏几日不见爱儿，见到星遥开心不已，伸手抚着儿子的脸，笑道：

“瘦了，瘦了。”

婧姝站在边上见他们母子相依着，心里有点忧伤，此时婧姝想的是自己的娘，觉得还是做儿子好，可以每天见到母亲，还可以跟母亲撒娇。自从上次回娘家之后婧姝又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母亲了，她很惦记娘。想到这里的时候，婧姝忽然发现自己怎么嫉妒起星遥来了，想想也真可笑，做妻子的居然因为婆婆疼自己的丈夫而嫉妒，不过笑完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女子的命运似乎就要比男人来的曲折。

长贵家的见太太这么喜欢四少爷，当然要趁这个机会拍太太马屁：

“四爷人是瘦了，不过越发俊朗了，既然现在已经回来了，太太就好好给他补补，用不了多久四爷马上就能补回来。”

“贵嬷嬷想把我吃成胖子吗，我若成了胖子，四少奶奶可要嫌弃我了。”星遥笑着说。

婧姝脸上的表情讪讪的，星遥的话说的奇怪，婧姝觉得很别扭，特别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婧姝感觉星遥说这话有刺她的意思。

婧姝觉得星遥在刺激她，林氏和底下的人却不这么认为，她们见惯了四少爷说话口无遮拦，见他说的好笑，就全都笑了起来。

彩新道：

“四弟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毛病，快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样，将来怎么教育孩子。”

彩新的意思其实是想说不久以后星遥会做父亲，想让星遥收起小孩心性，不过这话在林氏听来怎么有点不舒服，她已经决定给星遥纳一房妾。

承欢膝下的场景最令林氏开心，大家在林氏屋里吃了饭。

“遥儿，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等吃完饭，林氏对星遥说。

星遥啧了啧嘴道：

“有什么话你老不会现在就说嘛，我还要回去休息呢，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今天又在铺子里忙活了一天，你老怎么还不让我休息。”

林氏朝星遥横了一眼，嗡声道：

“好好，你回去休息吧。”

长贵家的知道太太的心意，她对星遥笑道：

“太太让你留下是真的有事对你说，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四爷快跟我来。”星遥不知娘要对他说什么事，让小丫头送婧姝回去。婧姝觉得婆婆今天的样子跟往日有点不同，从始至终她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