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心可鉴（1 / 2）

彩新的丈夫不是失踪不见，而是卷款潜逃，这个消息在束府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住在莲花小筑的老爷还不知道外，其他人都知道了。杨飞贪墨的是广陵成家的钱，成家和束府是世交，若是让老爷知道说不定会气的一命呜呼，因此消息才瞒了下来。

等婧姝和冰玉来到林氏屋里的时候，见彩新已醒转过来，但精神很差，整个人木木的，像一具木偶似的，叫她不回，唤她不应，急得林氏命人掐人中。长贵家的拿大拇指在彩新的人中上使劲掐了一把，彩新方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林氏见女儿这样，心疼的不行，搂着彩新老泪纵横，边哭边说：

“我的儿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为娘的怎么活呀？你当初就不愿意嫁给姓杨的那个畜生，是我要你和他成亲的，我见那个畜生能说会道，就当他是个好的，哪知会是这样，真真一个白眼狼，都是为娘的害了你呀，我苦命的儿啊——”

林氏一哭底下的人跟着一起掉眼泪，长贵家的几个经年的老嬷嬷见林氏哭得死去活来，怕出事，强忍眼泪过来劝：

“太太别太过伤心了，当心自己的身体要紧，事情都已经出了，还有什么好怨的，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是人都会犯错。太太若为此哭伤了自己的身体，就太不值得了，虽然那个畜生卷款潜逃，可未必就有他的好日子过，恐怕晚上连觉都不敢睡，像只过街老鼠似的。”

林氏在长贵家的几个老嬷嬷的劝导下，渐渐好了起来，只是彩新还是木木的，林氏抚着彩新的脸肉一声儿一声的唤着。婧姝见婆婆这么疼爱彩新，想起了自己的娘，若她也能像彩新这样留在娘身边那该有多好，入府十几天不知娘在家里过得怎么样，夏氏余氏有没有再来叨扰她？没有我在身边，她一个人怎么应付？想到这里，婧姝的眼圈也红了，冰玉以为婧姝替三姑娘难过，劝她：

“新少奶奶别这样，你身上不大好，奴婢担心你会吃不消，这里反正有四爷他们，咱们只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婧姝对冰玉笑了笑，说：

“放心，我没事。”言毕，过去安慰林氏。

林氏见了婧姝，带着责备的口吻说：

“你又来干什么，刚才还吐了，是吃坏东西了还是怎么着？”

婧姝道：

“大概是时气所感，天气一会儿热一会冷的，早起觉得肚子咕咕的叫，没当回事，哪知刚才吃了饭，觉得一阵恶心，就想吐，现在又觉得好了。”婧姝为安慰林氏编了一车子话。

林氏道：

“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样的天气特别要注意冷暖，别仗着年轻不知道添加衣服。”

婧姝道：

“知道了，娘。”

屋里只有女人们，星远、星遥并姑爷莫忠海跟朱氏去铺子里了，听说成家的人在那里闹得很凶。婧姝见彩靳哭红了眼睛替姐姐彩新轻抚着背，彩新的样子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些，至少不再木木的，可还是哽咽不止，婧姝见了也忍不住替她伤心，自己的男人做出这种事有哪个做妻子的会好过。此时婧姝方才知道彩新的婚姻是婆婆做的主，原来彩新是不同意嫁给杨飞的，难怪刚才婆婆哭得什么似的，肯定觉得对不起女儿所以才这样。

我的婚姻也是爹娘做的主，在婚前爹就见过星遥，觉得他人品不错，就火急火燎把我嫁了过来，看来女人还是难以主宰自己的命运。想到这里，婧姝哀愁不已，脸上的神色跟林氏她们一样也是腌腌的。

原来杨飞答应给广陵成家一百八十匹棉布，二白匹绸缎，但收了人家的钱却不兑现货物，说好上个月交货，都逾期一个半月了还不见动静，成家就开始急了，派大管事来府上讨说法。

杨飞贪墨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足足一千两纹银，是夜，朱氏吃完饭到二房这里商议，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林氏是个爽快人，想都没想就说：

“成家的损失当然要一分不少的陪给人家，让彩新拿这么多钱出来，她根本拿不出来，事情出在我们家，也不好意思动用官中的银子，万一让老爷知道了还不把他老人家气的背过去，所以损失必须有我来赔偿。”

彩新见母亲这么说，哭道：

“娘如果要自掏腰包的话，女儿就更加无地自容了，钱是被那个畜生贪墨的，却要娘拿自个的体己出来补贴，叫女儿于心何忍。这钱还是要有我出，我把头面首饰全都卖了，能凑个三四百两银子，实在不够的话就问彩靳借。”

彩靳点着头，对姐姐正色道：

“钱不够你尽管问我来借，我也可以卖了自己的头面首饰，这样也能凑个三四百两出来，加起来也差不多到六七百两了。如果再不够，我还可以让姑爷去跟他的朋友借，咱们姐妹两以后慢慢还就是了。怎么说也是我们对不起成家，把钱给了他们，他们也好回去交差，也不伤了两家的体面。”

听了彩靳的话，林氏语气生硬地打断她：

“胡扯胡扯，全都是胡扯，这个要卖首饰，那个也要卖首饰，你们可是束府的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沦落到这步田地了？况且我可是你们的娘，你们有事难道我能坐视不理？”

彩新见林氏这么说，哭道：

“娘你别说了，别说了，你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没脸，钱还是让女儿想办法补上吧，否则女儿会一辈子过意不去——”

林氏不耐烦的再一次打断了彩新，说：

“你要向我敬孝现在不是时候，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办，这个钱必须有我出。”

此时只见星遥说：

“我们大家一起来出这个钱，每个人都出一份，算上娘一共五份，我想这样足够凑齐一千两了。”

星远表示赞同星遥的提议，就连彩靳的丈夫莫忠海也说：

“还是四弟的办法好，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婧姝也觉得星遥的提议最好，她对林氏说：

“娘，姐夫说的对，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齐心协力，一千两银子平均摊到五个人头上每个人只要出二百两就行了，娘，你想想看，若让你老人家一个人出，别说姐姐心里过意不去，连我们也觉得过意不去，若让两位姐姐出，这就更不好了，她们还要卖了自个心爱的首饰方能凑齐一千两，太委屈两位姐姐了，所以我觉得还是星遥的办法最好，无论娘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们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办。”

星遥怕林氏仍然不肯答应，举起右手，对大家说：

“赞成的就把手举起来，我们统共五个人，只要半数以上的人举手就照我说的去做。”

星遥话一出口，除了林氏其余的人都举起了手。林氏见儿女们这么懂事孝顺，老怀甚慰，但还是执拗的否决了孩子们的提议，非常固执的要自己来出这个钱。

朱氏见二房的人这么团结，真是既感动又羡慕，她对林氏说：

“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一千两银子，用得着这样吗？官中原本就有二三千两备用银，拿去就是了。成家是千万不能得罪的，我还想着要额外补偿给他们一些呢，怎么说理亏的也是我们，况且两家还是世交，总得要有点表示。”

朱氏的话让二房的人感动不已，特别是彩新，噗通一声跪在朱氏跟前就要给她磕头，被朱氏拉了起来，责怪道：

“三姑娘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我动用的也是官中的钱，又不是我自己的钱。”

彩新边哭边说：

“大娘，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这个家里只有大娘对我们最好，其他的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今天大娘帮了我，我束彩新对天发誓，今后一定不会亏待大娘，等大娘老了走不动了，就有彩新来服侍您老人家。”

朱氏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