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志在远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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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尘是在第三日后坐着李田耿的拖拉机走的,走的时候,红眼村长塞给他八百块钱道:“土娃啊,出去一定要有大出息,全村的小伙子等着你做好榜样!”萧无尘默默的握着那八百块钱道:“俺走了,俺爹就得大家照顾。这八百块钱就当土娃借村子的,等俺回来还给村子十倍的钱!”

红眼村长激动道:“好、好啊,路上小心点,外边世道乱,机灵点!”萧无尘憨傻的笑道:“俺不做白眼狼,咱萧家咀也没白眼狼,俺要做萧家咀出来的”表帅男”!”

当萧无尘看着一手握着水烟锅、一手提着一瓶酒瘸着腿走来的萧乾坤,萧无尘真有打消出去闯荡的念头。但看到父亲坚毅的脸上欣慰的表情,他在心里啜泣着。

萧乾坤走到萧无尘跟前,抚摸着萧无尘的头道:“出去放手闯荡,不论遇到天大的困难都得给爹挺着,到了大上海,自个的那点劲力也别藏着,掖着,好好混个模样回来。”接着又一声叹息,道:“出去了,眼光放亮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上海卧虎藏龙的人海了去,千万别把自己当做井底之蛙!”萧无尘听后不住的点头。

萧乾坤刻意将脸庞移到一旁,苦声道:“在大上海遇到你娘,她过的寒碜就让回村子来!她若过的很好,就告诉她你老爹比她还过的好!!”萧乾坤说完,摆了摆手就转着身背着萧无尘而去。随着拖拉机的远去,萧无尘远远的看着父亲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大声的喊道:“爹啊,儿更不能辜负您。尽管他不懂他爹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深深的知道那是他爹藏在心窝近二十年的话!

李田耿将他带到县城,帮他买了到达西安的火车票,然后从怀里取出一香囊样式的荷包,荷包是用红绳线连着的。李田耿道:“无尘啊,香囊装的可是咱村的千年黄土,将它捎给青春,让她好好学习,不要太想家!”

萧无尘接过香囊一脸坚定的道:“田耿叔,俺会照顾青春的,她那么优秀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李田耿笑道:“叔就等着你和青春风光回来,俺是外姓,但俺也知道是萧家咀这个穷地方让你叔活到现在,咱萧家咀的确是养穷人的地方啊!你叔不会像其他外姓人家离开萧家咀就不再想回来,你得告诉青春,不管以后有多风光,做人都不能忘本!”

萧无尘点了点头就背着破帆布包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上到车口不顾挤上的人流向远处李田耿道:“田耿叔,照顾好俺爹!”说着泪水已滴到他的衣服上,像是初春的第一颗泪珠!

由于是初春的缘故,火车上挤满了带着重厚行李的农民工,将车门口挤得严严实实。萧无尘由于只带了个帆布包,显得轻省许多。可是要冲破在车道上的人流确实让他大费周折。他先是越过一个高一米五的行李袋,然后从一个人侧身的瞬间硬夹过去,由于车道狭窄,把那个侧身的中年人挤得快成一块大肉饼,连骂人的话语都喊不出。等萧无尘如此左穿右插的从各个怨言不已的农民工中间挤到他的座位旁时,发现他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打扮朴素的妇女正抱着一个两岁的的幼儿。那妇女三十多岁的年龄倒向四十大几的模样,一边抱着小孩,一边向旁边挨着的一个中年农民工道:“孩子大啊,俺们坐在这合适吗?”中年农民工不以为然道:“那有个啥,你这身体不坐着哪能撑到西安、、、、、、”

萧无尘看着那两口子的忐忑模样,也没好意思要座,找了个刚能容两个脚的空间直立立的站着。在期间两口子不住张望着车道上的人群,萧无尘特意将头撇了过去,深为自己做无名英雄而感到自豪,不过在这个时代做好事不留名也只有他这个木讷傻痴才能做得到。

也不知道像他这样宁愿委屈自己而成全别人的大傻痴真能在大上海那样大城市里混得有模有样?

一路上风尘仆仆,由于车道挤满人流,萧无尘也难看出来外边的一路风景,倒是人群中的臭汗味和哀叹声倒让他领略不少,甚至有的人在拥挤中坐到另一位睡意正浓的哥们身上,引来一阵对骂,旁边一些朴实的老农民工就劝解道:“忍上两个多小时就到西安了!”接着又是另一处的吼叫声,让本就沉闷的火车上时不时来点乐趣。

萧无尘由于从小练拳扎实,站着就没动一下,其实也不容许他再次移步,所有站在车道上的人几乎都是脚跟挨着脚尖侧着身站立,如徐水河里排成行的大螃蟹!萧无尘站着一动不动,眼珠不断扫视着四周站立的人群,不论个头低矮,还是善恶穷富,在此刻突然间都变的平等起来,萧无尘想着未来自己渺茫的前途,感概万千,却词汇缺乏的难以形容现在的心境。

等火车到了西安,萧无尘随着人群出了出站口,跑到售票处才发现自己前边是一条无边际的买票长龙队伍,只好硬着头皮顺着队伍龟速前进。两个小时后终于买到到达上海的直通火车,看了下时间发现还得等一个小时,便在火车站口看着对面的西安的古城墙和那干涸的护城河,从小就喜欢历史战争片的他不断幻想着古代战争的画面。他不是文人墨客,也没有伤春悲秋的情怀,更没有那些旅游家们叹为观止的惊叹绝句,只是像看个大世面一般看着、、、、、、

坐上到上海的火车后,倒没有之前那般的拥挤,车道上只是稀稀散散的站着几个寻座位的人,萧无尘找到自己挨着窗户的座位坐下,将帆布包搁在胸前,手里紧紧攥着帆布包里衣服夹着的八百块钱,像是命根子一样不敢松手!

他身旁坐着一个穿着普通个头高大的中年人,那人只是用眼撇了下他紧紧攥着帆布包的手,就马上镇定自若的端正坐着。萧无尘发现火车上极为安静,除了几声窃窃私语,就是翻报纸的声音。

萧无尘无聊之余悄悄将帆布包打开,轻轻的从包里数着红眼村长给的八张有毛太祖头像的红票子,心里一阵乐呵。他知道这八张钞票对他意义重大,这可是他唯一的原始积金,他的梦想就是将它如滚雪球一般滚大,然后风风光光的回村子!想到这,萧无尘暗意识的傻笑,只是一想到他孤苦伶仃瘸着腿的爹,他就不由自主的心里难受。

坐在火车上由于天渐渐暗下来,他也看不到外边的情景,偶尔有城市的灯火在窗外远处闪烁,他都捎上几眼,然后默默攥紧着帆布包。

就在他富于小农意识的紧紧看着帆布包时,在他前边另一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低矮的胖子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用狡黠的眼神不住向他这边偷偷探视。一张极力掩饰的三条皱纹脸上时不时紧绷一下然后盯着车道上刚刚走过的工作人员,用报纸掩面,一只手轻轻的插进裤兜,等工作人员走远,他先是向他的前排方向挺了下身,右手插在裤兜,然后站起向工作人员所走的反方向走去,然后消失在车道上。

半个时辰后低矮胖子笑着坐到座位,向跟萧无尘一个座位的高个中年人打了个奇怪的手势,然后目光向有点瞌睡的萧无尘示意了一下。高个中年人只是轻轻摇着头,看着低矮秃头裤兜里鼓鼓的做了个更令人难以琢磨的手势,然后摇着头装着闭眼睛沉睡。

而此刻的萧无尘紧紧的攥着帆布包,阻挡不住瞌睡的诱惑,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一脸憨相的睡着。过了半个时辰,低矮秃头男随着高个中年人的手势,佯装着与高个中年人低声搭讪,一只手却在无意间出了裤兜,握起一把精致绝伦的长尖镊子,向大睡正酣的萧无尘手里攥着的帆布包空隙伸了进去,动作娴熟而精准,夹到萧无尘的钱后,一边给高个中年递烟,一边将钱夹向帆布包空隙往外抽,眼睛却不向萧无尘方向看一眼,似乎夹钱的那只手不是他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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