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吴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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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是你们府上的,我是隔壁徐府的姑娘啊。”长绮不以为意道。

吴迅闻言心中却是道了一声“果然”。

今天外边热闹了片刻,小厮过来回禀说,是隔壁徐府的郎君将家眷接过来了。听说还有两个侄女,也要过来住一段时间。

同住一条巷子里,秦家又是这边的老住户,对周边人家都知根知底。

徐府是买了韩家的宅子,在此落脚的,为安全起见,徐翀的来历也被秦家人打探的一清二楚。

这是徐总督嫡亲的弟弟,他的内人据说随兄长南下,在通州养胎。这次徐总督过来整治闵州官场,回去探亲的徐郎君便一道回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探寻,总能知道。

徐翀的身份明确了,又有徐总督今日到了闵州的消息,那入住徐府的两个徐家的姑娘是谁,动动脚指头都该知道。而自己屋内的小姑娘,按年龄算,该是徐总督的幼女了。

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吴迅心头的石头就落了地。

他是个惜命的,不然不能在多次谋害中活到现在。他固然命大,但若求生欲不强,他也活不到如今。

而总督的幼女,不管出于何种考虑,都不会对他动手。

自身安全有了保证,吴迅再开口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轻松,“可是不管是秦家,还是徐府,都是大宅子。我是男丁,住在外院,你是女眷,肯定住在徐府的内院。且你还是个小姑娘,家长不放心你,你的院子应该在靠近中轴线上的长辈们院子附近。这样一算,咱们两个院子之间的距离当真非常远了,我怎么会吵到你呢?”我甚至连秦家内院的长辈们都惊扰不到,连旁边的表兄弟们都没有惊醒。我选院子时,已经尽可能的选偏僻的,怎么自家的人没被吵醒,反倒把第一天入住隔壁院子的小姑娘吵得睡不着觉了?

吴迅也是疑惑,可长绮很快给了他解答,“那些人能和我比么?我从小学武功,方圆两里地的动静,只要我想听,基本都能听见”

吴迅:“……”

吴迅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

长绮似乎知道说出武功的事情,外人会忌惮她偷听他们的小秘密,但是天可怜见,她才没那闲工夫。是练功不香么?是逛街不香么?还是出去吃好吃的不香?

她每天都可忙可忙了,可没有闲工夫管别人。

她把这话一叫嚷出来,愈发让吴迅沉默了。

长绮错将这种沉默当成羡慕。确实,若是她没有一个好身体,每天只能病恹恹的呆在府里,那他听见别人说出去玩耍,也会很嫉妒;听别人说吃好吃的,就忍不住流口水。她还会忍不住想,这人真坏啊,明知道我吃不着、出不去,还故意馋我、诱惑我,他可真是坏到家了!

这么想着,长绮就有了点点内疚。

吴迅是什么人,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长绮的心态转变,但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一时间只能更加沉默。

他自己身在泥泞中,会羡慕美好纯稚的事物是人之本能。他想让小姑娘和他说说外边的世界,但这不合适。

吴迅强忍住诱惑,看向被窗帘遮蔽住的夜色,“天色实在太晚了,姑娘若无事就回去吧。我已经不咳嗽了,即便之后再咳,也会努力忍着,尽量不惊扰到你。若是姑娘来意仅只是此的话,我已明白,姑娘可放心的回去歇息了。”

长绮也觉得自己该回去了,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弟弟失落的模样,她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怜弱是本能,更别提小长绮还有一颗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心。这就使得她越发看不得弱者,只想能帮一把是一把。

长绮开口想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动静。却是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片刻后,有一道睡意惺忪的声音开口问,“公子,是您在说话么?您是想喝温水,还是想起夜?”

吴迅的脸陡然红了,他到底是个要脸面的小公子,被人当着小姑娘的面问及起夜的问题,感觉脸上烫得慌。

吴迅道,“你听错了,我之前没说话。我也不喝水,也不起夜,看完这一页书就准备休息了。顺心你也回去睡吧,明早早些喊醒我去给外祖母请安。”

顺心摸摸头,一边嘀咕“难道我幻听了”,一边呐呐的应了一声“是”,转过身回房间继续休息了。

长绮悄悄开口,“你可以说话了,我听见顺心躺下睡觉了,他都发出小呼噜声了。”

吴迅嘴角一抽,“你刚才还说,不喜欢窥探别人动静的。探人隐.私是对人不敬,让人知道肯定要记恨与你。”

“我知道啊。所以我很少去听人家的动静的,这不是怕你不敢开口说话,我才听了听顺心的动静好安你的心么。”

吴迅嘴角泛起笑意,他努力往下压了压翘起的嘴角,可惜,好似并没有什么作用。

长绮不知何时跳下凳子,将凳子往前拉了拉,靠近了床榻。

吴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条件反射拥着被子往里挪了挪。长绮看见了就道,“你别怕,我又不对你做什么,我靠近些方便咱们说话。”

然后,长绮就真的开始说话了。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回去的事实,竟和吴迅絮叨起一些乱七八糟的来。

吴迅也不知道是不是憋闷的太厉害了,亦或是胸腔中不舒坦,当真睡不着觉,竟跟着长绮七扯八扯。

两人杂七杂八说了不少,说到长绮这些年的经过,说到辽东和京城以及江南诸地的风景人情。

长绮讲的头头是道,吴迅听得津津有味。

他也是京城来的,可惜娘去世时他还太小,对京城的记忆有限。等到继母进门,他身子就没有爽利过。每月都要病上一场不说,每次还都凶险万分,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要在床上好生修养。

他见不得风,受不得凉,自然就出不得门,也就没办法与人交际,看看风景。

他比一些闺阁千金还千金,如今拨开脑中的层层云雾,竟发现京城留给他的记忆,除了院子中那一角的天空,其余竟然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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