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裂变（中）（2 / 2）

“何必呢……一把年纪了还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怄气……”

木棠叹口气，一脸无奈。

啪——！

一声巨响，伴随着紫龙胆力量的消散，一团血肉模糊的巨大东西坠落下来。八手八脚全部断裂扭曲在一起，四张脸也都破裂开来，唯有眼睛透着深深重重的怨毒盯着所有人看。

“罗刹门还没消失？！”

长睫毛蒙面人一皱眉，回头盯着血肉模糊的天灵星，“真的想死？”

桀桀桀——！

天灵星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阴森遥远，他的断裂的身体在此时竟然疾速地开始修复拼接，他的四张脸合而为一，变成一张笼罩着浓郁黑气的森森鬼脸。黑气在鬼脸之上凝聚出两只弯曲的黑角，一股滔天魔力正自滚滚而来！

凌天绝顶。

一场凌天宗与整个东陆势力的对决已经开启，率先出场镇压的是暗夜谷的鼠人。这些半人半兽的怪物拥有极其狠毒的心性和至死不休的韧劲，只是短短功夫就已经占据上风。

“老范，夜猫子，我们三个把盛朝天这王八蛋剁了！暗夜谷的黎炎交给院长！”

早已安奈不住的歌星谣厉声喝道，此刻眼前是东陆绝大部分势力领袖与凌天宗混战的画面，自然也有一些人保持中立。其中就有沧海岛的四大宗门。以决明子为首的四大宗门正在权衡场上的形势，一旦出现绝对优势的一方，他们才会出手。

“你以为你们三个能对付得了老夫？！”

盛朝天狞笑起来，却并不动手，他身后的成群黑甲精英以及三位长老已经扑了过来！

“三位不用这么急嘛，奴家自然会好好服侍你们的！绝对会让你们********——！”

妖娆的蔓长老扭动着水蛇腰，手中长鞭已经破空袭来！

“你这个骚****，去年天院那一次让你侥幸逃走，今天你可没有那么运气了！！”

范森暴喝一声，头顶雷云暴起，大规模的雷暴预示着他将龙雷术催动到了最极致。去年他就是用这一招将对方剑长老当场击杀，而蔓长老和玄风学府的那几位因为温青青的插手侥幸逃过一劫。这一幕，蔓长老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大规模的混战进入到了密集而剧烈的境地，那边黎炎却喝着茶看看景色，红色的大氅随着风势不断地掀动起来。

“柳院长，这么好的景色，不好好欣赏，却一直盯着我看……实在抱歉，我可没有断袖的癖好。”

黎炎打趣道。

柳鹿柏淡淡一笑，“风景的确很好，奈何人很碍眼。”

“我很丑？”

黎炎皱眉问道，一本正经。

“人的样貌美丑并不碍事，不过是一种障眼修行。但若心丑心恶，不仅碍事，而且会乱世。”

柳鹿柏若有所指的说道，继而更加严厉地道，“二谷主曾是菩提六域五谷中宿谷的天才，本应该是为正道出力的栋梁，奈何如此助纣为虐？”

哗哗——！

一阵疾风掠过，黎炎宽大的红氅与长发一起逆风飞扬起来，他那张精致又充满故事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来。这笑意让人有些不解。

“柳院长，你一直身在东陆，就像是一个一直身在襁褓中的婴儿，自然以为这个世界是有黑白的。你从一出生就被耵聍教导什么正义，但我想问你，正义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柳鹿柏活了一把年纪，第一次被人称为像是襁褓中的婴儿，不由面颊一热，随即正气地道，“正义就是维护世界的安定，消除你们这些魔障妖孽！”

黎炎看着柳鹿柏，脸上的笑意渐次浓郁起来，他一开始是用手轻抚修剪精致的胡须，继而是掩口大笑起来。柳鹿柏也不恼，看着他笑，他的目的就是要牵制对方。

黎炎大笑不止，继而仰头对着头顶云层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啊……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有过安定。世界就是人心的战场，战场上从来没有对错，没有黑白，只有胜败和生死……魔障妖孽？呵呵……”

他冷笑一声，掌心的骨瓷茶盏登时化为一堆粉末随风而去。

“当年我本是宿谷三星之一，是师尊钦定的下一任谷主，更与瞳谷的大小姐复星蓝青梅竹马，那个时候又有谁说我是魔障妖孽？！”

他的声音逐渐高亢起来，脸上的气色也有白皙变化潮红，显见愤怒正自他心底生成，“是了……现在我是宿谷的弃徒，是菩提六域通缉的‘凶名’，是将复星蓝杀死的残忍魔头，是臭名昭著的暗夜谷第二把手！所以我就是魔障妖孽了？这一切的定义从何来？还不就是成王败寇？！黎淼才是魔障妖孽！！他暗地里杀死师尊，勾引复星蓝，和她设计害我！结果他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宿谷谷主，倒是正义的扛旗之人，我却成为了逃亡世界的魔障？！柳鹿柏——你告诉我！什么是魔障妖孽？！！什么叫正义？！”

此刻的黎炎与他此前的那种淡然超然的状态简直是两极。此刻的他是一只疯狂地，伤痕累累的，深藏愤怒和恶的凶兽，他全身银色的培元气毫无保留地喷张出来，将头顶云层净化，形成一幅星图。那是一只孤狼。

孤狼星，黎炎。他曾经是菩提六域炙手可热的十二顶尖才俊之一，谁人想到会是今日模样？

柳鹿柏身型后退了数丈，以防对方暴起杀手，面色一白，“黎炎，过去种种或许是你的业障和修行，既是命数。但你不能就此沉沦迷途堕落到底……”

黎炎似乎根本就不听柳鹿柏的劝诫，目光重又变得呆滞，头顶的孤狼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娇媚少女的模样，巧笑倩兮，竟似活的一般。她款款而来，张开双臂，忽然从眉心嵌出一个血洞，继而整个秀美的脸崩裂开来……

淅淅沥沥……

银色培元气又变成了蒙蒙细雨，黎炎叹口气，口中喃喃，“阿蓝，你说你最喜欢宿谷的雨，如烟似梦，我将你葬在那里，你可喜欢？你不会孤单的，每年我都会回去看你，陪你一起看雨……只要我还活着一天……”

大雨瞬间凝固，变成无数把银色的气刀忽然对准了柳鹿柏，黎炎剑眉出鞘，露出狰狞的笑，“我的心愿就是，将你们这些一个个自诩正义的恶心的家伙，全部都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