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该死的亵渎者（2 / 2）

濒死的男人的一只手艰难地抬起，顺着目光所向试图抓住什么，不过，其目光却并无濒死者常会存在的迷惘、涣散等意味，而是充满了对信仰的坚定。

顺着这男人的目光所向往上瞧，则是单膝跪在他身前的另一个男人，这第二个男人跟他一样，身着一件亚麻布织就的简陋短上衣。他们所穿的短上衣的下摆，刚好能达到膝盖上方，至于两条腿，则是光着的。

不过通过上衣下摆的边缘，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其实是穿了兜裆布的。另外，单膝跪地的男人上身还穿了件简易的皮质胸甲，他右侧腰间别着一把短柄战锤，其样式跟易崇生现在别在腰上的这把战锤样式相同。

看到这里，易崇生就已猜到，这个单膝跪地的男人应该就是济世会信奉的圣神——铁锤大帝亚历山大·加里顿一世了。

石雕的铁锤大帝左手扶着一只藤条编制的简易圆盾，而右手则掌心向下，虚按在武装农民的伤口上方，满面怜悯表情的在为其疗伤。不过，大帝右手掌心散发出来的那团乳白色的圣光可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那团圣光是由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每座济世会的教堂都有这样一座石雕，”阿司匹林忽然对易崇生轻声解释道，“这个形象，正是圣神陛下在率领人类起义之初的模样，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介凡人，只是受到创世神的眷顾而初聚神力罢了。”

“起义，是指对抗恶魔一族吗？”易崇生随口问道，昨天中午吃霸王餐的时候，他就从特莫罗和克拉克口中，听到过圣神起兵反抗恶魔的传说。

“不，陛下最初反抗的敌人，是当时的统治者——精灵一族。”

大牧师满面都是发自肺腑的虔诚，仰望着石雕圣神那目光怜悯而线条坚毅的面庞，沉声说道:

“当时的精灵一族在对抗恶魔的战事上无所成就，却对身为他们附庸种族的人类持续的横征暴敛，并且总是利用人类来充当最前线的炮灰，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甚至在他们的眼中，人类的地位还不如能为他们打造精良武器的矮人一族重要。

在他们心目中，人类不过就是最底层的蝼蚁，而人类存在和繁衍的意义，就是为他们耕种食粮的农夫、和必要时充当炮灰的奴隶而已。

没有陛下的揭竿而起，也许人类被奴役的状况将一直延续到现在、甚至更远——精灵统治这片土地，人类就是精灵的奴隶；恶魔占领了大陆，人类就换了一个主人。只不过除了继续耕种食粮外，有时也会以自身的血肉成为新主人的食粮罢了。

直到陛下现世之前，人类就一直未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说罢，仍旧仰望着圣神雕像的阿司匹林就陷入了沉默，满面都是感伤和虔诚混杂的表情。

说实话，我行我素的易大哥是根本就不信神、也不信邪的，即使被那个自称“创世神”的家伙召去海侃了一通、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各种神灵，也还是只相信有神，但不会信神的——即便听了光头大牧师的讲述，也是这样。

不过，因为大牧师的讲述，他现在却对面前的这尊石雕肃然起敬了:尽管自己就是不愿信任何一位神，但是这位圣神——或者说铁锤大帝的事迹，却不得不让人敬重。当然，如果传说是真的话。

既然是这样一位令人敬重的神祗，为什么创世神却要自己干掉他并取而代之呢？难道是圣神的实力日益强大、已然威胁到创世神了？

跟阿司匹林一样仰望着圣神的面庞，易崇生腹中的疑虑越发的多了起来。

忽然之间，易崇生觉得眼前这尊石雕好像就是活的一样——并不是因为石匠精湛的雕刻技术，而是一种用言语难以描述的奇怪感觉；并且，他冥冥中感觉到，这尊石雕似乎在召唤着自己，而这召唤具体发出的位置，就是铁锤大帝掌心的那团圣光。

于是，在这冥冥之中的召唤下，易崇生不由自主地抬腿向前，一步步地踏着石阶走到石雕脚下，伸手就向那团圣光摸去。

圣光的距离并不遥远，以易崇生一米八的身高，只要把胳膊抻直了就能够到。可是就在他的指尖还差一点点就要触及圣光时，一个暴怒的声音突然从雕像的基座下传来:

“该死的亵渎者，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