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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2018-04-15 作者： 西安的春秋

第十二节

林贵抱着胳膊，站在揽月楼三楼红漆栏杆之后，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奇怪自己今天怎么会心神不宁。今天与人会面的地点在对面一楼的“青青咖啡”，从这里可以远远地看见要会面的咖啡馆内景，林贵想：“会面来之不易，却非常值得，即将到手的军机布防图可值大价钱。”想到这里，林贵摸了一下手机，用一个匿名号码把会面的信息已经发出了，还没有见到人来。 十月的南京还热，风一吹，林贵有些警觉，自己在外面站了很久，这可不好，容易引人注意。

今日要会面的人是空军司令部的一位同窗，毕业以后林贵与他一直未断了联系，来人虽然比林贵在军区职位还要低微，但对于防区内的空军战机布防了若指掌，罗大伟再三嘱咐林贵“不可怠慢。”这位老弟和林贵一样时运不济，平时瞧不上钻营求官之类，轮到他自己也不能免俗，按资、级、年、次苦熬多年，最后是托了门路，“攫金进见”，头发已经半白了，才于不久前辗转升了一级，对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深有体会。林贵知道此种人最易动摇，凡大小宴饮，林贵都想方设法付帐，不让那人出一毛钱。日久时机成熟，林贵就摊开说了要求，那人皱眉想了一会答应了，有过几次交易，但以这次要交付的情报最为重要。

林贵等得久了，有些饥肠辘辘，下到二楼要了一笼珍珠包，慢悠悠边吃边向窗外张望。 外面街道上到处是人，熙熙攘攘，林贵终于看到那个人在一群群人中转来转去进了“青青咖啡馆”里。如果不是桌上的珍珠包还有几个，林贵这会儿肯定会紧随进去，他想吃了这几个包子再去也不迟。

林贵在吃到倒数第二个包子的时候，伸头向会面的地点望了一下，这一眼决定了他的后半生，他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鼓在脑子里“咚咚”地敲起来，全身的精神像潮水般退去，他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眼睛直盯着咖啡馆外几个便衣男人，浑身的血冰凉彻骨，虽然隔得那么远，他都能看见那些人冰冷警惕的眼神，别人不认识，而他曾与军区政治部联席办公过，那几个人是政治部的保卫干事啊！那个人已经暴露了呀……。

大约二个小时以后，那几个政治干事押着和他接头的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林贵又等了许久，确认安全才进到咖啡馆里，他与那个人有个秘密的约定，如果情况紧急，会在那张桌子背面的一个夹缝里留下记号。对于那个人现在的实际情况，他要冒险查看一下，以利做出重大决定。

林贵无奈的拍了一下桌子，曾经无数次幻想这一天会到来，但真的要面对仍然让林贵恶心想吐，心烦意乱。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工作卓有成效，但终归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精明能干。他把手伸到桌下，摸索那个夹缝，有一个凸起，用力拔出来一看，是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杯口大小的不干贴，在“维佳超市”印字上手写了基督教的一句话“信我者得永生”。什么意思？是那个人留给他的，还是某个人随手塞在这里的？

这个杯贴让林贵伤透了脑筋，是在暗喻什么吗？事关重大，林贵先到那个人工作单位旁转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他又到那个人住处，车一拐进街口，杯贴的谜底就摊在面前了，军队小区对面一盏路灯照射下的门匾上写着“维佳超市，”一个很小的烟酒日杂超市，从外边玻璃可以看见一个老年人坐在柜台后面看电视，林贵在超市门口徘徊半响，决定还是碰碰运气，他走进去，用力平息着心中百般滋味，平静地把那个杯贴递过去说：“看看这个。”那老年人慢慢戴上眼镜看了看，“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在干什么。”他没好气地说。

那老年人递给林贵一个提包，说这是我侄子让我交给拿那个杯贴的人，林贵接过提包，掂掂挺重，那人继续看电视，不再理会林贵。林贵在车里草草看了一下提包里的文件，他的心立刻燥热，真正的绝密文件呀，军机、油料、部队番号一应俱全，怪不得那个人不敢带在身上，怪不得留下记号让他取走，让人煎熬的是，他该怎么办？是留下继续潜伏？还是远走高飞？

清晨，林贵没有出现在军区参谋部的办公室，而是在第一缕霞光中，一身运动装，穿着球鞋，戴着一顶棒球帽，一副旅行者打扮，开始一次自已人生最长的旅程。昨天晚上，林贵找到罗大伟，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台湾情报机构看了传过来的绝密文件目录，立即就指令林贵撤离，同时，动员大陆相关省份的台湾特工接力护送。

很多年以后，吴明凡才终于搞清楚这个改变他命运事件的原貌，林贵在撤离时耍了个花招，他在第二天早晨给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他请一天病假，得到同意后，他就把电话扔掉了。当天上午，军区政治部已经把林贵列为嫌疑人之一，他的那位同窗只熬了一晚就把他招出来。当天上午十一点，对林贵的追捕令已经正式发布，帝**方知道此次情报泄密事故的严重性，动员公安、武警、军队保卫人员全力追捕，在整个追捕过程中有过三次面对面拦截的机会皆告失败，总参谋部动员情报局特工沿路追击，在广西崇左市，情报局六名特工被护送林贵的两名台湾特工伏击，二死四伤，尤其让总参首长大为震惊的是，两名台湾特工伏击时并未使用武器，仅徒手肉搏杀伤六名训练有素的情报局的特工。林贵---这个恶名昭著的叛徒安全地经越南到了台湾，洋洋得意地接受了台湾政府的嘉奖，并在电视上指名道姓地大曝中**队黑幕。

据帝国元首身边的人后来回忆，那次事件后，国家元首指着总参首长骂：“去外面搜集情报不行，在自已窝里反情报也不行，我看人家把你们都当成白菜了，想吃就可以伸一筷子”，元首的话很粗也很重，事件的影响意义深远，至少当时就有两名少将、几名校官被免职，随着总参情报局重新改组，微微调整了帝国情报部门着重装备建设，轻视人员技能的政策，极少数卓越的民间子弟得以跨入总参情报局的神秘大门，尽管吴明凡实际上是个纺织工人出身，但帝**队却评价他比军人更军人。在以后的戎马生涯中，吴明凡一再向世人展示他的自行其事，特立独行，但如同神迹般的战果，所以，往往让人难以过分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