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忆往事更堪伤（1 / 2）

第三章 回忆往事更堪伤

2018-04-15 作者： 锦书难托

第三章 回忆往事更堪伤

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个个城市大兴土木，一座座高楼平地而起，柳年书十岁那年，他们从老房子搬到了楼房里，这是每一个城市都必经的进化过程。

搬家那天，柳年书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家的院子，郁郁葱葱的大槐树，初夏的时候开满白色的花朵，香气弥漫整个院子，爷爷有时会捡了槐花做各种各样的菜给他吃。院子里还有一片爷爷的自留地，爷爷在里面种了许多药草，平日里爷爷会用各种药草泡水给他喝，增强体质，还没副作用，爷爷种药草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帮忙。还有巷子里的小伙伴们，他们夏天约了一起去河边玩，河边长满了高高的水草，他们就在里面捉迷藏，冬天就在河面上滑冰，爷爷给他做的冰车大家都羡慕得不得了，要排着队每个人只能玩十分钟。他想去隔壁看新月，抬腿就可以去，邻里之间互通有无，妈妈有时叫他给新月家送一盘槐花饺子，徐娟阿姨有时会送来一盆八宝粽子。

可是，这里马上就要被拆掉，甚至连那棵老槐树都不会再存在。以后的日子，再见不到槐花，也闻不到槐花香了。

考虑到柳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上楼会不方便，柳家买的是二楼，韩彬因为钱紧张，买的是八楼的小户型。徐娟为了生孩子好几年没有上班，韩彬的工资又不高，他们俩父母都早逝，没人能帮他们一把，当初真是一筹莫展。柳远志找他出去小酌，给了他一万块钱，这在当时简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韩彬有点结巴地说：“这不好吧，这么多钱我什么时候能还上。”

柳远志说，“你就用着吧，什么还不还的。”

“那怎么行……”韩彬过意不去。

柳远志叹了一口气，“彬子，虽然你们两口子一直没埋怨过我，可我心里…”

韩彬点起一根烟说：“你这说的什么话，那事也不能怪你。”

原来在徐娟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柳远志是她的主治医生，在快要临盆的时候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胎儿有点脐带缠脖，可这也是正常现象，一般来说他自己就会解开，他就没有在意，叫徐娟放心回家去了。徐娟回去后过了一天，发现胎动没了，她赶紧和韩彬一起去了医院，这次检查的结果让他们伤心欲绝，胎儿的脐带紧紧地缠脖两周，已经死了。当时连柳远志都傻了，他二十二岁上班，到现在已经十年，期间从未出过事故，没想到第一个事故出在了自己朋友这。因为胎儿已经足月，只能选择引产，徐娟遭了生孩子的罪，可生下来的却是个死胎，胎儿已经完全成形，是个男孩，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连手指甲都已经长成，可就是已经死了，徐娟顾不上身体虚弱，抱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谁也劝不住，护士要带走孩子的尸体，她死死抱着，抢都抢不走，她歇斯底里地哭着喊：“谁也不能带走他，他只是睡着了，你们看，他好好的，完完整整的，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呢……”哭到最后就是苦苦的哀求：“求求你们…他还这么小，别带走他…”妇产科的护士平日里看的都是新生命的来临，绝少看到这种惨状，一个个都忍不住难过。韩彬也是悲痛欲绝，但是他是男人，得硬撑着，他忍着心痛说：“娟儿，孩子没死，但是他得去做检查了，你先交给护士啊，你现在刚生产完，要好好休息养好身子，以后才能好好照顾孩子…”

劝了好一会，徐娟才把孩子交给护士，护士抱着孩子出了房门，听见身后她撕心裂肺的大哭。

好不容易等到徐娟睡了，韩彬一个人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无声地哭着。

没有人谴责过柳远志，可他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如果最后一次产检后徐娟剖腹产，这个孩子也许就不会有事了…

他去请求韩彬的原谅，可韩彬说：“这不能怪你，这孩子兴许跟我们缘分浅…”

他去找徐娟道歉，徐娟说：“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用…”

他们都不怪他，可他自己过不了这关。

更加令人难过的是，此后徐娟又怀孕了两次，第二次到了八个月时孩子死了，第三次到了六个月时孩子又死了……

徐娟整天以泪洗面，生不如死……

他们难过之余，柳远志却开始怀疑，是不是问题出在别处，他建议韩彬去查了染色体，结果果然如他所料，他们两个人虽然都正常，但是两人染色体先天不合，即使生下孩子，也可能是不健康的。

韩彬不敢告诉徐娟，怕她承受不了，但徐娟一心只想要孩子，结果又怀孕了……

这一次她是幸运的，虽然在怀孕八个月时，柳远志建议她做剖腹产，提前生下孩子，可是孩子很正常，很健康，她的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虽然有了新月是一种弥补，可每每想到失去的那三个孩子，心里就会丝丝缕缕地痛。

纵然这事其实真的不怪柳远志，也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韩彬的目光回到那一万块钱上，在现在，一万块钱连个卫生间都买不了，可在当时，那也是个大数目了，他不知道怎么感谢柳远志。

搬进新房子的新鲜兴奋冲淡了离开旧房子的伤感。新房子里可以上厕所洗澡，再也不用寒冬腊月跑到外面去；新房子的地板是木头的，夏天光脚踩在上面也不会凉；韩彬家是顶楼，上面有个大平台，他们爬上去，可以看得很远……

遗憾就是，没有了属于自己家的院子，很多邻居不知搬到哪去了，对于徐娟来说这倒是件好事，因为不用听别人嚼舌根了，住楼房就是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虽然住在一个单元里，还有很多人根本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谁的过去，谁也不谈论谁的是非。

新月上了幼儿园，徐娟也找了一份工作，上班让她觉得充实，孩子让她心生欢喜，一时间心情好了很多。

如果人生中没有那么多的意外，也许他们会就这样平平淡淡看孩子长大，过完一生。

以前的邻居李阿姨家孩子结婚，邀请他们去参加婚礼，林思南和徐娟带了孩子去参加。年书已经快十一岁了，身高快要赶上妈妈，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大家见了都说，这是年书啊？长成大孩子了，看这孩子，多好看。

新月已经四岁，也是人见人夸，“这丫头越来越漂亮了。”

虽然带着几分客气、可是不得不说，两个孩子真的都很好看。

新月这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她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新娘子。

有人逗她：“新娘子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