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章 世间苦皆心生(1 / 1)
第六+一章 世间苦皆心生
2018-04-15 作者: 车惠恩
第六+一章 世间苦皆心生
虽然心中仍存芥蒂,可我还是故意营造出一幅有说有笑的境象,当然还是会略嫌有点儿心不在焉,然心之芥蒂只能让人说话时显得不自在,却绝不会呈出一副若有所思之态,而我心中正纠结不已的不是別事儿,正是刚道別的八阿哥与十四阿哥。那时的十五阿哥连说话也眉开眼笑的,当然不会注意得到在他们脸上丝微的变化,虽然对于曾在八阿哥面前丑态百出而羞怕交杂,但也正因如此而更想观其颜色,看他是否还碍于此事,不免总偷偷地挑起眼尾,若有似无地轻扫了起来,但见八阿哥脸上仍是那专属于他的温婉笑容,举手投足间威仪兼备,一如初见时的感觉,那淡若止水的脸容,让人瞧不出一丝端倪,我也只好暂时忽略它,倒是他旁边的人令我不得不注视。只见十四剑眉深锁,双目尤如鹰般死盯你不放,当我抬头之际见此境,便即撇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但听一声:〝你!〞从头顶上传来,心中尽是方才一瞥的脸色。那真是古怪至极,又是焦急,又是恼怒,更有些许不解,那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表情,我也无法跟你形容,未见之前,我跟本不相信有人能把此神态释演的如此淋漓尽致,可那怕是瞥见一眼也深叹其演技精湛,当然我知道那不是演技,然心中还是忍不住偷笑,所以他们的对话我也没有多留意,只知十五阿哥道:〝两位哥哥,弟弟就不打扰了。〞我也随之道了声:〝八爷,十四爷,奴婢告退。〞随着十五阿哥牵手而出,便没有再回头,不管后面的人儿是何评论也与我无关了,我只要管好十五阿哥的生活就可以了,正如世事变幻万千,然而我只要管好自己便足已。
与十五阿哥并著相同的步伐朝着紫禁城走去,金鸞铜狮就在眼前,放眼望去御林军两旁齐立,一步一哨,那是再熟悉不过的氛围了,然而这样让人望尘莫及的伟大,却并非我所喜好的,己过一华年,看着身旁的柏树又枝叶渐橘黄,脚下踩着零落的金片碎玉,色彩斑驳的玉瓣那怕已被踩得不成花形,可仿佛还在努力地为每一位过路人散发出最后一点幽香,直教观者忧伤;与之交接在地的是灿金的秋叶,远眺不禁叹之金贵,近视苦其枯纹,不慎踏之,沙沙之声作响,乍听之下婉似与枝上黄鹂的共鸣,然一步一沙声,让人闻之沾襟,欲避不及,又是一阵叶声,心中只想让前面的那位別拉得那么急,可又不忍扫其兴致,只好装作充耳不闻其叶声。
只见金顶朱墙又不知近了多少,我肯定那决非近乡情更怯,可我却确实害怕了,只觉自己无故地后退了一步,频频回头看向背后那高树林立两旁的青石大道,直觉连鸟儿之鸣、翔也较於宫中的不知快活自在多少,可是回去的路再远也总有到达的一刻,多么留恋也有离別的一时,所以我便故作潇洒地转身步入左午门,头也不回地朝远处的十五阿哥挥手奔去,只听得身后〝鸣哝〞一声,左午大门关上了,隔绝了宫外的天地,鱼跃鸟啼虫鸣之声,还有我那欲飞往天地间的心,又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只是这一次不是我的理性把我拉了回来,而是我的感性坚决了这决定,不为什么,只是想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儿。
你知道吗,人这一生没有什么是真正痛苦的,你若说身怀病难最苦,我看不然,伟大的物理学家霍金便是个很好的例子,如若你说失去自由最苦,昂山素姬和曼德拉却以此为一生的快乐,古有司马迁,岳飞,近有袁崇焕,他们之中哪一人可尝得善终,然他们对于自己所作之事乐此不疲,终生不悔。他们也是凡人,遭此般磨难为何却还能不悲不怒?现在我总算学懂了,爱恨悲喜皆心生,若能长存平和之心,世上又岂能再有苦痛,你也定听说过一句话〝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所以说世上苦事皆非最苦,最苦的是你觉得苦,苦在心中,却又无从言起。所以我学聪明了,与其每天怨艾著自己何时能出宫,羨慕著外边的世界,还不如脚踏实地过着每一天,感激著我还能拥有的。虽说当那〝呜哝〞一声响起,心中确实一紧,但我知道除了心怀忧伤,我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潇洒地扬长而去,说不定还能骗骗自己说其实我好快乐,当我想到这里,不禁轻松了许多,与十五阿哥前后而走,顿感脚底欢快,耳边生风,所有的潇瑟仿佛已离我远去,心中只剩一潺湲春水流淌不息,轻和而活力。
再次看着十五的背影,一样的步频,一样的夕阳,那视万物为无物的感觉又重现眼前,心中只有羡慕与感激,羨慕他能如此自在若仙,不受世间万物的牵绊;感激他没有变,还能让我在苦痛时得点点慰借,看着他的背影是那么的明媚,那般不羁,我心中想道:〝我也定要像他那般,我要让自己快乐!〞凝视他上下起伏的背影,脸上一展夸张的笑容,几步便追上他,他微笑地看向我,见我这般快乐,他也一提劲儿,继续往延禧宫奔去。这一晚比从前哪一晚睡得都要好,当背脊一靠上那丝锦,便能闭合双眼,一下子就进入梦乡了,在梦里我总觉得自己笑了,而且并不是只有这天,好像至那天起,每天都有好梦等着我,醒来时便十五阿哥作伴,每天不是去钓鱼,便是去放风筝,这两个多月以来,京城里的市集、郊外全都让我俩踏遍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