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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2018-04-15 作者: 韦大军
第60章
冯野将手枪的散件在桌上一字排开。
“你把它们藏哪了?”石多哥拾起零件问。
冯野笑道:“我知道,你到处找它,对不对?”
“对,你真会藏,够贼的。”石多哥组装起来。
“多哥,记住,一旦你被发现,不要恋战,由我们应对。”冯野摸出一支消声器,装在枪口上。
“你还挺全乎!”
“最好不连发,一枪毙命。”冯野将子弹押进弹匣,“火药已经处理过了,初速低了许多,这样噪音更小。”
“呀?你还懂这个?”
“就不兴我进步吗?”
“我明白,贴近干!”
“晚八点整,杨布丁去按门铃,好支开他家的保姆。同一时间,蓝先生给林舸打电话。你要趁着他接电话时干掉他。一旦出现意外,杨布丁向院子里扔石子,表明行动取消,以后再作打算。”
“于汉学是个麻烦。”
“老三有办法。蓝先生和他谈好了,老三接受了我们的计划。”
“三哥真是……真他妈的欠揍!”石多哥咬牙切齿。
“唉,事情已经这样了,可不许你节外生枝啊。”
傍晚,在浮云酒楼。石有书见于汉学已经昏昏欲睡,便在他的酒杯里弹了一下指甲。
“汉学,汉学?你喝多了,咱们走吧?”他捅了一下于汉学。
于汉学醒了:“啊?这才几时?喝,接着……”
石有书把杯子向他推去:“那可说好了,咱们喝了这一点,就走啊。”两人碰了杯,石有书踏实了不少,瞄了一眼表:“我也多了,回……回家吧。”
他搀起于汉学:“走吧,老婆还在家等着呢。”
两人走出酒楼,石有书把于汉学扶上一辆黄包车,见他倒头便睡。“哎,那我走了啊!”见其没反应,便摇晃着朝另一条街走去。
杨布丁走过来对车夫说:“这兄弟喝高了,得兜兜风醒醒酒,你拉他转悠转悠,让他多睡会儿,九点左右把他送到第七街14号他家就行。”
“谁给钱儿呀?”车夫问。
“我给呗,”杨布丁递去一张大票,“这钱儿够吗?”
车夫眼睛一亮,抓到钱塞进怀里,拉起车一溜小跑。
晚七点五十分,石多哥猫一样地从林舸家的墙头跳进来,躲在柱子后,观察院内的动静。
杨布丁躲在林舸门外的拐角处,看指针到了七点五十八,准备去按门铃,突然见一个黑衣人匆匆走来。杨布丁赶紧缩回去,暗中观察。
黑衣人走过林舸家,突然返回,按动林家门铃。
杨布丁一看不妙,从兜里掏出一块石头子朝林舸院里扔去。
八点整,石多哥抽出枪,正朝正屋的窗下挪去。门铃响了,与此同时,一颗石头子落进院子,啪地一声打在影壁上。石多哥一愣,迟疑片刻,返到柱后。
保姆从门房出来,去开院门。
林舸屋里的电话响起来。林舸在屋里拿起电话:“喂?请问您是……”
保姆拉开门,一个带消声器的枪口正对着她。啪地一声正中眉心。保姆倒下,黑衣人迅速冲了进去。
石多哥没有料到还有一个杀手。
黑衣人拎枪冲进屋子,枪口顶在林舸脑门上。“匕首在哪?”
林舸惊恐地指着书房。枪响了,他栽到在地。
蒙面人冲进书房,一把抄起桌上的匕首和照片,迅速揣进事先准备好的布兜,转身朝门外跑去,迎面撞上石多哥。
石多哥定睛看去,被一拳砸在面门。一个踉跄后,蒙面人已经蹿到大门口。
石多哥将地上的弹壳一把抄起,朝院门追去,看到保姆的尸体,又是一惊。
杨布丁紧追蒙面人,在一个拐角处,发现目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时间掐得那么准?”石多哥觉得纳闷,困惑地看着冯野和杨布丁。
蓝在青想到了石有书:“我的直觉是……”他看了一眼石多哥。
白淑隽突然来了:“后天,军官俱乐部举行迎接日本特使的欢庆会。”
“我们的行动提前了。”蓝在青将刚才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想办法弄几张请柬。”杨布丁说。
“一张就行。我去。”蓝在青说着,拉开抽屉,捧出一个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炸药与定时器,“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家按照原先说好的办就是了。”他平静地说着,好像是交代一堂课的情况,“冯野,今晚你把它拿回去放好,后天上午我去你那取,这样可以减少路上的麻烦。”
“蓝先生,我有个想法。”石多哥说。
“多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行。我说了,照安排好的计划办,不能改变。”蓝在青的语气坚定得板上钉钉。
侍卫把军官俱乐部的门拉开,游克文朝里走来,一脸肃穆。几名军官、宫川和警察署的人已在等候。一张大桌上,林舸家的现场照片和若干件文物一字排开。游克文绷着脸,不吭气,慢慢地围着桌子看着,拾起一件铜器看了看,又放下,看了一眼宫川,微笑着点头致意。
宫川干咳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军官,军官看警察,警察看宫川。
警察署长道:“我们原以为林舸遇刺,是一件报复行为,但经过勘探与筛查,认为他的侄子于汉学有极大嫌疑。此人贪财好色,具备作案动机。对林舸家了如指掌,具备作案条件。案发当夜,他谎称昨晚在浮云酒楼喝酒,但说不清从晚七点到九点之间去干什么了。我们去酒楼调查过,那里的人证明他是七点坐黄包车离开的……”
“他的作案凶器是什么?”游克文问。
“林舸和仆人的头颅都是被九毫米毛瑟击穿的,应该带有消音器,但现场没有留下弹壳。于汉学在特课拥有过同款枪支,据特课的人说,他平时把枪常放在家里,但我们在他家没找到。”
游克文问:“这几件古董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从他家床下找到的,经鉴定,均为假货。”署长指了指桌上的古董。
“你们认为林舸的死,是于汉学干的,图财害命?”游克文问。
“可能性很大。事发前,那支假的匕首和照片在林舸家,事发后已经没了,应该是被人窃走了。”
“林舸拿假匕首干什么?”
“说是发现了一些瑕疵,但文化局库房的保管说没发生什么问题。”
“什么意思?”游克文困惑地问,“那不是已被证明是假的吗?”
“保管员说,林舸出于兴趣,想研究研究……”
游克文转向宫川:“宫川先生看呢?”
翻译官道:“宫川先生认为,凶手不是图财害命,是出于其他原因。假匕首、照片都不值钱,却被窃走,而家中的钱财却没拿。这说不通。应该是,那支匕首有问题,有人急于得到并杀人灭口。”
“怎么会?钱在他家的保险柜里,凶手来不及打开,以为那匕首值钱……”署长插话。
“我们在调查保管员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另外,对于汉学应该再次审讯。”宫川通过翻译说。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署长不解地问。
“蠢货!”游克文脸色煞白,捂住胸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署长吓了一跳,大家都不吭声了。
秘书赶紧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瓶,抖出两粒,侍卫端着水杯跑过来。游克文吃了药,低头不语。
众人相互看看,一起离开。厅里只留下游克文和秘书。
游克文发了一会呆,喃喃道:“人和人,还是有差距的……”
“司令?”秘书凑过来。
“这几天我胸闷,耳鸣,头晕,牙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哦,那兴许是上火。”
“林舸的死,一定有文章。”
“哦?”
“他还在。”
“谁?”
“石多哥,或许,还有他的合作者。”
“那……司令的行程是?”
游克文闭上眼睛:“特使明天不是要来吗?”
阁楼里,石多哥正在擦枪。冯野一瘸一拐走进阁楼,将一卷报纸扔过去:“你要的报纸。”
石多哥笑笑,翻开报纸寻找着什么。
“什么他妈的烂报纸,你也爱看?”冯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石多哥在分类广告搜索着,突然一愣。
“唉?你怎么了?对大力丸感兴趣?”冯野揶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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