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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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么?前车之鉴就在那呢,家里美人爹娶了个野兽娘!

心戚戚然,得防患于未然,可到了南京一撒欢儿,都变“然则”了——“然则”薛家这小姑娘实在太有意思,正巧服一身浑然的素色,冰肌玉骨冷美人,最衬紧蹙如冰凌的罥眉。穆梓安不知怎么的就起了逗弄的心思,瞅着宝钗,看她怎么应对。

才不是调戏呢,他穆梓安君子坦荡笑眯眯,想龌龊了也是别人的事,不是?

宝钗早给这货贴了标签,现在看来还得再加个“熊孩子”。唯恐天下不乱,最爱看人进退两难,这熊孩子着实欠教训。宝钗想了想,忽然转身,留话:“世子稍待,我去拿脂粉。”

穆梓安啧啧称奇:还以为会唾他一脸或揍他一拳,或者哭着跑出去……没想到,这小姑娘真打算帮他化妆?

化就化,人家小姑娘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大不了贡献出这张脸给人家画乌龟来出气……不过嘛,摸摸脸,穆梓安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么漂亮的一张蓝颜,她真能忍心?

宝钗拎着小包裹进来时,就见穆梓安将胳膊撂在椅背上,半倚而坐一振袖,最是英俊潇洒的姿势,脖颈微扬手里再玩着把匕首,眼神桀骜,最是勾魂摄魄。

宝钗不动如山,低头拆包裹,眼皮都不抬——色|诱?先把你这身女装扒了再说,一副人妖样儿!

穆梓安拗造型拗得都累了,伸伸脖子凑过来,就见宝钗把一样样东西整齐码在小几上,有胭脂、杭粉,这两样还算正常,可后面那些个……化妆怎么会用到剪子夹子镊子还有刀片的?

最后是一根尖尖的象牙笔,宝钗捻起,细细蘸了一层湿润的金色水粉,而后便转身对着穆梓安的眼睛伸过去——

“砰”得一声,宝钗面前只剩一把四脚朝天翻了个的椅子,穆梓安不见了。

宝钗捻着象牙笔往上看,就见房梁和屋檐的间隙间撑了一个人,往下探脑袋:“你想戳瞎我?”

“民女不敢。”宝钗淡然,“不过是化眼妆而已。”

什么叫眼妆?穆梓安没听说过:“你先画给看看!”

画就画。宝钗又从包裹里拎出一抬小小的镜子,支在小几上,对镜理妆容。

穆梓安撑在房梁上,恰看得最清楚。宝钗对镜,先以两指压住眼睑,另一手捻着象牙笔,略略一提,便勾勒出一条淡淡的金线;再以象牙笔点染深黛色和浅翠色的眉墨,勾在长长睫毛之侧,真如水墨点染,寥寥数笔便尽显精神。金色最亮,墨色则压住了金色的浮华,只留不可逾矩的冷色之艳。

宝钗对镜,瞧了瞧便放下笔。十二岁还是小了些,只能勾几笔,不能过浓郁。其实,若再长大些,以薛宝钗的容貌,雍容一些的妆扮更切合。

想到这里,宝钗又觉好笑,原著可有“胭脂洗出秋阶影”——罢了,有没有“露砌魂”还另说,一本,薛宝钗身上的矛盾和疑团,从来没有少过。

小淑女对镜梳妆,柔顺的乌发下是冷艳的双眸,不知想到什么似的,无意识勾唇一笑,更让人惊艳感叹。

穆梓安一直挂着,越看越觉得脸上发烫,赶紧“咳咳”两声,转移话题:“那些夹子和镊子又是用来干嘛的?”赶紧掐自己一把,对着大腿,狠狠的——这小姑娘可是拿了堆“刑具”过来,尤其是那个夹子,一看就是手工拗成的、铁丝还枝楞突兀,天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千万保持警惕,别犯痴!

宝钗看他一眼,伸手正好拿的是那个夹子,穆梓安倒吸一口凉气,宝钗对着眼睛轻轻一下,便夹好了——睫毛翘翘,更显得双眸精致有神。

宝钗以鄙夷的眼神向上看,没见识的,睫毛夹都不认得。

穆梓安抽嘴角:“镊子呢?”

“镊子和刀都是修眉毛的。”

“那剪子呢?”

“睫毛、眉毛都可以用,修一修。”

穆梓安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女人化妆都是上刑么?怪不得他娘从来不化妆!

宝钗再次抬眼,微笑:“恕民女无状,世子之妆容过于浮艳,恰是因为世子只知胭脂,不知其他。”

没见识的“臭男人”只会涂粉,所以就把自己糊成了个薛大傻都看不下去的面饼。

原来折腾这许久就是为了嘲笑这一句,穆梓安觉得自己该气呼一阵子。可金色的眼线实在是太明艳,恰好窗棂投来一缕光,映得那双清澈的眸子更是璀璨。穆梓安再次看得发愣,宝钗不解地蹙眉,而后——又是“砰”,梁上君子整个儿掉了下来。

宝钗赶紧后退两步,待浮灰落下才去查看:祸害遗千年,应该摔不死吧?

这点高度当然摔不死,穆梓安蹦起来,一言不发,抢过杭粉往自己脸上抹。宝钗看着不免觉得可惜,本来是真准备给他上一遍刑……不,化一次妆的。

穆梓安难得不回话,只是背对着宝钗拼命抹粉,连镜子都不照。手摸着这脸烫得能煎蛋,天知道红成什么样了,赶紧得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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