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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15 作者: 丁捷

魏争要出远门,好像是一辈子的事。Www.Pinwenba.Com 吧临行前的日子,他的心悬在半空,连走路都显得醉飘。他知道,那是一种没有把握的感觉,也许漏做了一两件事,使他即将远行后留下来的时空空白里潜伏了某种危机。这天黄昏,他到园前园后兜了几个圈子,用一根竹棍捣鼓了所有的草垛、树丛、墙缝瓦隙、裸露的地穴,甚至连厕所也没有放过。他的想象的翅膀,随着粪便搅动排放出的浑浊臭气,滚滚升腾。也许什么也没有发现,潜伏的人、蛇,甚至一只壁虎都消失了,只有一群苍蝇,在天麻毛茸茸的叶子上逍遥地搓着前腿。什么都没发现,危险才是最实在的,它躲在哪一点疏忽里呢?一无所获的魏争走回家。他坐在厨房的门槛上,观看老婆在昏暗的灯光里,用擀面杖挤压着一块雪白的面团。老婆的袖子捋得很高,伴着两条白臂的运动,褂子里的**一如手下的面团,变幻无常。魏争记起他漏做的第一件事。他走过去说:你和面干吗?

红柳正在专心致志地擀面,她手中的面团渐渐摊开,成为一张面饼,像月亮一样浑圆。生面散发出来的清香,使她回忆起许多麦田里的浪漫故事。她记起王猛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娇声娇气的吟叫,像为麦浪的诗行配了一首韵律绝妙的音乐。诗人王猛挥舞着他的大笔,穿透了她的丰腴的身体和肥沃的土地。在收笔之前的一刹那,王猛将他的浓墨喷射出笔端,使她无法不以狂叫取代了吟叫。王猛就势捋了一把嫩绿的麦粒,填进了她的嘴巴。王猛说:我的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生面的清香,和着腐土的气息,在她的全身弥漫。

你和面干吗?魏争继续问。

红柳把她的想象之马撤回来。她浑身发热,额上晶莹的汗在昏黄里如一滴滴清纯的豆油,滑落在生面里。我要擀面条,一顿长寿面。她闻到了魏争身上的体臭。她说,你身上怎么老是一股大粪味?

什么长寿面?魏争嘻嘻笑出声来,谁长寿?红柳停下手中的活儿,厌恶地说,都要走的人啦,连我的生日都忘了,早走早好,你这个挨枪子的!

骂完,她的眼泪便叭哒叭哒地打在洒满面粉的桌面,在上面开成几朵湿漉漉的小花。魏争走上去,用舌头舔了舔红柳的眼睛,然后把手伸进了红柳的褂子,拱起手掌,捂住两团肉。红柳依然在哭,扭着身子边挣扎边说,你走开好不好,你一股粪味,别臭了我的面。

魏争将一只手向下去,他说,我只闻到香味,面香味,我饿了,我要吃。他的手被红柳的裤带挡住,不得不停下嘴里的话,用心使了一把劲,挤了下去,灼热、潮湿的触觉从中指游上来。他说我要做事了。

红柳被一把推倒在面桌上,脑袋嵌进了月亮一样的面饼中,使它成了一顶白色的草帽。她的两条圆壮的腿抵在桌沿上,魏争用嘴急促地拱着。

你个猪,瘟猪,臭骚猪,她骂道。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魏争边掏自己,边说。我这一去,不知猴年马月能挨着你,不能不留份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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