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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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长叹道:“事情我都已经说出来了,你要是想离开我,我没意见,这饭店有一半是你的,你可以拿走。”

马英话一说完,阳浩紧紧抱住马英,象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将头埋在她胸前,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哭毕,爬到马英身上说:“想不到你也与我一样,经历了这样多的苦难。不管以前如何,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晚,她们窃窃私语,聊得很开心。特别是马英,觉得真正的新婚蜜月才刚刚开始。

高成被赶出马阳饭店后,住到了不远的一家三星级酒店。他躺在床上,想到马英与他人结了婚,又恼又火,鼻孔气如牛哼。他要泄恨,他想报复,但又不知从何处下手。这时,隔壁传来了婴孩“哇啦哇啦”的啼哭声。一想到婴儿,他就象条件反射一般,不由想到了鹏程别墅。一想到鹏程别墅,心中立时有了一个绝妙主意。

第二天一早,高成到路边店吃了早餐,便拦了辆的士,没出一小时,来到了鹏程别墅区。

别墅区异常的安静,通过铁栅栏望去,枝繁叶茂的林荫道上,不见有人影出入,只有风儿拂动枝叶的哗哗声。想要进入别墅区,要经过门口保安的盘查,找谁谁谁再拨通电话证实了,才能放行。那会儿高成每次来,都有马英在别墅里用电话支应,保安不敢不让进。可如今不一样了,他明白进不了别墅区,不敢硬闯,便隐在门口不远的树荫下盯梢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彭老板的越野黑车出入。看看太阳挂到了头顶,想离去,又不甘心。便猫着腰,围着别墅区的铁栅栏转悠起来,他要找到二十八栋,希望彭老板能从二十八栋冒出来。到那时,他会高叫一声,向彭老板报告他儿子的秘密。当然,他不会蠢到说他儿子是自已的种。他要的,是要看到彭老板如何样的报复马英。

然而就在这时,彭老板没出现,公安人员却出现了。只见一名保安带着两名公安快步朝高成走来,高成刚想离开,被一名公安纵步向前扣住了手腕,喝道:“你还想逃。”

高成的手腕被扳向背后,痛得他嗷嗷叫唤,想分辨,又说不出话来。

另一名公安瞪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象是审问犯人般喝道:“你是哪的,到这里鬼鬼祟祟,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是湖南来东莞打工的,从这路过。”

“拿出身份证来。”

“我没带。”

“一派谎言,这里既没工厂,又没商店,打什么工。保安报告说,你已经在这里转悠一上午了,不是来踩点的,又是干什么的?该小区连连发生盗窃案,作案对象都是趁主人不在家。 确切地说,真正的罪魁祸首,往往是你们这些踩点的惯盗。”

“我没有踩点,我不是小偷。”高成极力分辨着。

“不承认也没关系,到派出所走一趟,你就会老实了。”一名公安不由分说,“咔嚓”一声将高成双手套上了手铐,推着他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去。

派出所里,公安人员要他交待犯罪次数和盗窃团伙成员,高成说自已没偷盗,也没别的成员。公安问:你既不是偷盗,到别墅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是何目的。高成说我是找彭老板的,我与彭老板是好朋友。公安问是哪个彭老板。高成说是住在二十八栋做建材生意的彭老板。公安当即打电话到别墅区保安部调查,保安部的人说,二十八栋的确曾经住着个彭老板,但该房子已经转让给另一人了。公安通过小区物业索要了彭老板的电话,电话里一问,彭老板说他不认得高成,更没有这样一个朋友。公安问:高成,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高成低下了头,思忖再三,想将自已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以洗清冤情。但话没出口,他被押到了一间没有窗子的小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一套桌椅,再就是屋中放着一张没有靠背的平头铁椅,三百瓦的灯泡直射到铁椅上,泛出绿绿青光。公安命高成在铁椅上坐下,另一名公安坐在桌子后,夹着一支笔在手指间打着转,先是盯着高成看了一眼,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老实交待,你们团伙有多少个成员?你们一共作了多少次案?”

高成双眼无法睁开,嘴唇哆嗦着说:“我没偷盗,也没有成员。”

“不交待也没关系,证据确凿,由不得你抵赖。”说完,两公安低头耳语了几句,一名公安缓和口气对他说:“你既然没别的要说了,那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吧。”说着将一支笔递到了高成手上。

高成握住笔,想看看纸上的内容,但眼前是雪白一片,纸上什么字也没有。他觉得浑身象是爬满了虫蚁,难受极了。只想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于是拿住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了自已的名字。

接着,高成被人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屋子里,这里有数十个衣衫不整愁容满面的中青年人,或蹲或站,有男人也有女人。高成见公安把他丢下就要离开,忙问道:“我签了字,为何还不放了我?”那人朝他冷冷一笑道:“你放心吧,迟早有放你那一天的。”说完,锁了铁门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铁门打开,涌进来数名身着绿色制服的城管。他们排在两侧,招呼屋子里的人有序出门,上了一辆停在门外的帆布货车。随着一阵晃动,货车发动了。至于是去哪里,高成不知道,车上三十多个男女也不知道。

不知摇晃了多久,帆布车才停了下来。随着后挡门打开,高成跳下车才发现,已经是星星点点灯光闪耀的晚上了。他们下了车,被赶向一处平房,分男女各关到了一间大厅里。大厅里的地上铺满了稻草,堆放着不少牛屎一样的被子,显然睡着不少的人。他们的到来,立时惊醒了那些钻在牛屎下面的人。他们尖叫着,怒骂着,说手脚被踩了,头被碰了。没一刻,该睡的重新睡下了。新来的,有的站着发呆,有的找个空地方坐了下来,咒骂了一阵,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这一晚,高成远远靠在大厅尽头的墙壁上。不远的角落里,放着两个马桶,供室内的人排尿用。大厅里人多,屙尿的不少,马桶“哗啦啦”几乎没焦过。虽然腥臊的气味扑鼻难闻,高成宁愿呆在这,闻着这股腥臊味,也不愿呆在那群他认为是“鸡鸣狗盗”的人堆里。虽然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到现在为止,他都认定自已是被冤枉的。他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随着一声剌耳的口哨声响过,大厅的人被这里的管理人员全部赶到了昨天下车的大坪里。举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再打量右侧,有个烟囱高入云霄,烟囱下面是一片树架和牛毛毡搭起来的厂房,平缓的山包被劈下来一大半,下面停着一辆挖土机,一看就知是个制砖厂。这时,人群前站着个冬瓜一样的人,操着一口广东话说着什么。高成不想去听,东张西望了一阵。突然间,他双眼停在了左侧一个女人的背影上,心想:难道是腊梅?她不是在玩具厂上班吗?为何也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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