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他将被判处死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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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他将被判处死刑

2018-04-15 作者: 刘战英

第三节 他将被判处死刑

楔入华联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尹建林眼底下的是一张被邪恶和贪婪扭曲的脸。Www.Pinwenba.Com 吧这张脸应该年轻,但表现出来的却与实际年龄极不相称。脏抹布一样的脸颊兜着一颗丘陵般起伏不平的头颅,贫瘠中透着荒蛮与凶残。然而,当你仔细观察,又不难发现这是一张十分沮丧、怯懦而又恐惧的脸。

就是这张令人憎恨和不齿的脸,使尹建林读到的是一篇充斥铜臭气息和罪恶的卷宗,使人不寒而栗。

他得手了。他好得意。

这回他“玩”了次大的,到手的“干货”价值居然上万元之多。他不禁欣喜若狂地喷着唾沫星子吼一句:“妈的,这钱来得真他妈痛快!”吼罢,他又直想哭。是乐极生悲,还是心有余悸?他说不来。总之,他觉得像叫驴一样可嗓子嚎一阵才痛快。'

他年龄不大,充其量二十五六岁。但步入“偷道”的资历却算得上“老前辈”。他从十四五岁开始就时常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后因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可那时偷一次到手的财物少则一两元,多则百把元,属小打小闹。如果从遗传学的角度分析,他不该成为小偷而且不该“偷性”不改。

出生于京郊农户人家的他,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全都是老实巴交的本份人。儿时,他斗大字不识一口袋的父亲常以祖训告诫:人穷,不能志短,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他听了,也应了。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竟然觉得父亲的训教纯属屁话了。什么人穷不能志短?你瞧哪个穷光蛋见了有权有势的不低三下四?你再瞧那些趁大钱的,且不要说在乡亲们面前挺着胸脯走路,连在那些当官儿的面前都显得八面威风!可是自己怎么富起来呢?他挖空心思盘算:做买卖,既没本钱,又不懂生意经,不行时办工厂,纯系老虎吃天,办不到;这不懂,那不行,岂不意味着要当一辈子叫花子。怎么办?不甘清贫又不能以创造性劳动致富的他,不知是被人唆使还是偶然被可乘之机诱惑,他竟然成了扒手。起初虽然是小玩闹,但每次总有所收获。为此,他也被抓过,被打过,还坐过班房,甚至在全村臭名远扬,可他总抱着“等变成万元户再洗手不干”的念头,一次又一次铤而走险。

今天就是他斗胆要“玩”次大的。

眼下并非属于月黑风高,而是皎洁的月光慷慨地抖金亮银,把这家位于京郊的本来算不上气派的工厂打扮得富丽堂皇,俨然如同一块神圣的领地。领地前面加神圣,自然是没有人敢来冒犯的。难怪肩负工厂安全责任的警卫人员在值班室玩过一阵扑克牌后,茶水喝足了,烟瘾也过了,便酣然大睡。

可是就在这个时刻,他和他的同伙已经在工厂围墙外面摩拳擦掌,要孤注一掷了。

“他妈的,你们探头探脑儿的干什么?注意盯着点儿,我进去看看!”他严厉地训斥着他的同伙。

他的同伙不知是慑于他的威严呢,还是自感失态,怯怯地看着他,急忙表示驯服地缩回了脖子。

“注意,只要听到我打的暗号,立刻撤离!”他虽然有意把命令说得很有底气,但连他自己都觉察出来声音里依然表现出“做贼心虚”。

他在罪行交代材料中这样描述:人们都讲贼胆大,其实作贼时心里也突突的,后脖梗子直冒凉气,浑身一层一层起鸡皮疙瘩。但是,一想到钱,就不顾后果了。真是贼为钱生,钱壮贼胆。于是,我一咬牙,纵身跳到围墙里。当时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耳边会立刻响起炸雷般的吼声:“不许动!”“抓住他!”脑子里马上产生的第二个念头是:“快跑,千万不能被抓住!”可是,当我那出于本能的逃脱**猛地睁开两个眼皮时,发现身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厂子里面静极了,静得好像地上掉根针都能传出二里地。我放心大胆地挨着厂房寻摸一圈儿,甭说没有发现护厂的保卫人员,就是连条狗都没有碰到。于是,我打暗号把兄弟们召唤进来,撬开仓库的大门,呼拉拉一阵连抬带扛,不到两个钟头的工夫就偷走了一千多公斤的紫铜条、铝制品和铝锭等。说实在的,当时我是非常感谢这个工厂的保卫人员,如果没有他们的麻痹大意和玩忽职守,我们能一夜之间搞到上万元的东西吗?!可如今我又非常恨这个工厂的保卫人员,如果不是他们的麻痹大意和玩忽职守,我们能成为这起重大盗窃案中的重大盗窃犯吗?!

尽管他后面带因果关系的话有些抵赖,但也不失为真实。

他一夜之间实现了成为万元户的**,应该“金盆洗手”与“偷道”诀别了吧?

如要贴切地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在他的罪行材料中寻找结论:

这个决心我是下过。可是钱一到手,就又不这么想了。不然,怎么会有“财迷心窍”这个成语呢?

有人说,做贼的就是大烟鬼,偷得越多,偷瘾越大,改不了。这话对极了。

前几天我“玩”了次大的,没过一星期我又选定了一个新的目标。

这是位于北京郊区某县的一个小小的火车站。说它小,是因为看上去委实其貌不扬。在其北面除了毗邻一个不足百户人家的村庄,方圆十来里再也没有村落。紧挨站台是一拉溜儿三间算不上宽大的库房,外加两间又作售票室又作车站人员休息室的房子,其余的休说没有候车室,就是站台周围连个铁栅栏儿都没有,这副模样儿,难怪有人戏谑地将它称作“贫下中农”。它不仅外表寒酸,知名度也小得可怜。提到它的名字,不要说外地人直晃脑袋,就是地道的北京人也干眨巴眼睛不出声儿。

大概这个车站唯其地处偏僻,对不管是不是旅客一律都实行“开放”政策。

前一天,我大模大样地围着车站尤其是那三间库房遛了两三个圈儿,虽然也有两个胳膊上戴红箍的巡逻人员在站台上亮亮相,但纯属聋子的耳朵,是个摆设儿,没有实际作用。我惊喜地发现,这个不显山不显水的小小火车站,却是这一带农贸产品的聚散地。那三间墙壁上用红漆写着“库房重地”四个大字的库房,满满当当堆放着成捆的农用塑料薄膜、装有酒和罐头的纸箱以及成辫的大蒜等。这些农贸产品虽说看起来不如工厂的物品贵重值钱,可架不住多呀,多了不就值钱了?所以,我决定在此下手。

“头儿,车站晚上会不会有雷子。”我的一个同伙忧虑地问。

“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这小车站怎么会有警察?!”我脸一沉,不悦地训斥了他一句。

我这一声吼,果然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其余几个同伙不敢再说三道四。

这天晚上,就在有一列客车和三列货车通过车站的情况下,我们犹入无人之境,撬开库房大门,用准备好的推车拉了好几趟,满载而归。

这些农贸产品,一转手卖了四五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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