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鸿门宴(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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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鸿门宴(四)

2018-04-15 作者: 伴君独幽

第二百一十四章 鸿门宴(四)

凌细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金锁片确实是小女随身佩戴之物,但是小女子流落陇西之后为当地一陶氏夫妇收养。只因家境贫寒这锁片为陶氏典当之后换做钱财,以补贴家用。”

谢锦月插口道:“如此说来柳小姐便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安成侯的女儿了。”

“她当然没有证据,那是因为她本就不是安成侯的女儿,她不过是想要攀附权贵,陶氏夫妇才是她亲生父母。”新安公主抬手指着凌细柳,言语凿凿,分明是有备而来。

凌细柳挑眉一笑:“哦?看来公主是早已掌握了我攀附权贵的证据了,不知小女子猜的对不对?”

她笑意温婉,仿佛是跟新安公主逗趣作耍,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敌意而生出半分恼怒之态。

新安公主被对方轻慢的态度气的咬牙切齿,她咬唇冷笑道:“前几天本宫在回府的路上肩舆被一饿昏在地的妇人拦在路上,本宫瞧她可怜便着人送了些吃的给她,谁知这妇人在得知本宫的身份之后一路紧追在肩舆后面哭喊有冤情要诉。”

她说到此被有深意地看了凌细柳一眼,缓缓道:“妇人声称有人冒充侯府千金,招摇撞骗。本宫原是不肯信她的话,只当她是满口胡言,诋毁旁人声誉。直到本宫声称要将其送予官府她才跪地求饶,与本宫说了实话。原来这名妇人来自陇西,她是听说自己的侄女在京城里攀上了富贵想要过来投靠侄女,没成想她的侄女生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泄露出去,竟是暗地里派人将她毒打一顿,并恶言威胁其离开京城。”

唐翎惊呼道:“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

“是呀,本宫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愤怒不已,世上怎么会如此唯利是图之人?”新安公主目光如电,直直落在凌细柳身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场的贵妇小姐们听罢亦是唏嘘不已,彼此交头低语,看着凌细柳的眼神尽是鄙夷与不敢置信。

“你们可知,本宫口中所说的寡情之人便在此席之中。”新安公主笑语嫣然,眼睛直直盯着人玉阶前立着的凌细柳。

谢锦月闻言迟疑道:“公主此事事关柳小姐的声誉,你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新安公主回首,盈盈一笑道:“本宫说话自然是讲究证据的,来人,将陶氏带上来。”

凌细柳在心中冷笑,对方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便是她从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被挖了出来,只是这陶氏贪财好利,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定然顶凌细柳没有半分好处的。

少顷,一衣衫朴素的妇人被侍者引入宴席之上,来人生着一双上挑的凤眼,瞧着席位上华服丽影的闺妇们,目光又是艳羡,又是嫉妒,这一双贪婪地四下瞧着,突然听到上首传来一阵威严的沉喝:“你便是陶氏?”

陶氏吓得双腿一软,立即跪地哆嗦着开口道:“草民陶李氏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开口道:“新安公主所言可否属实?”

陶氏想也未想,开口便道:“公主所言句句属实。”

皇上闻言冷笑一声:“你可知公主说了什么,便附和称是。”

原本看热闹的贵族们听到皇帝冰冷的声音不由愣了愣,包括谢锦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皇帝会突然质问陶氏。

“草、草民……”陶氏吓得浑身哆嗦,嘴唇颤抖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新安公主眉眼微挑,翘起嘴角,笑吟吟道:“瞧皇上这话问的,本宫说的自然是陶氏女冒充贵族之事。”

“陶氏,你便将先前与本宫说的那番话说与皇上听听。”新安公主转身,对陶氏叮嘱道。

“草民与公主所说句句属实,草民的侄女名叫陶满娘,乃太初二年生人。她出生之时,草民便在旁,是草民亲眼看着满娘出生的,因而草民……敢以性命担保,满娘定非贵族子女。”

陶氏在说到后面一句,不由偷偷抬眼看向右边席位上坐着的唐翎,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陶氏这才将话说完。

收养凌细柳的陶氏夫妇都已于战乱中丧命,为今能够作证的只有柳细细的二叔和婶娘,眼见着婶娘已被人收买,凌细柳的身份三言两语间便被其坐实。

新安公主嘲讽地看着凌细柳,冷笑一声:“陶满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凌细柳淡淡一下,神色从容至极,“公主为了小女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只是……凡是不能只听一片之词,您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哄骗您?”

唐翎道:“眼下证据确凿,你还想要狡辩不成?”

新安公主朝皇上施了一礼,沉声道:“皇上,此女冒充贵女,满嘴胡言,实在是可恶,请您降罪于她,以正视听。”

凌细柳敛衽跪下,不卑不亢道:“皇上,小女尚有一些事情不明白,便是您要定小女的罪,也让小女死个明白。”

皇帝淡淡道:“想来朕此时定你的罪,你定是心中不服,朕准你问清楚缘由。”

凌细柳微微侧首,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陶氏,“婶娘,陇西至颢阳城相隔千里,您怎么不同二叔一起来呢,您是担忧二叔腿脚不方便吗?”

不等陶氏反驳凌细柳便接着笑道:“不过您不用操心了,原本侄女儿便打算将您二老一同接来京城颐养天年,谁知我派的人去的不巧,婶娘竟是先一步到了京城,侄女儿只好命人先将二叔接了过来。原本侄女想着您这几日便会到府,特意嘱托了管家留意着您,却不曾见到您。方才侄女听说您早就去过侯府了,可是您去的真是安成侯府吗?您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此事细细也曾与我说过。”柳夫人眉眼微垂,继续道:“陶氏并未去过侯府,管家也未曾见过她。”

闻言,陶氏连忙说道:“不,不会走错的,那日我至侯府门前未及说明缘由,便被守门的家仆当作叫化子打了出……”

话一出口,陶氏便后悔了,连忙捂住嘴,眼睛偷偷瞟向新安公主。

果然,对方冷沉着脸,瞧着陶氏的目光森然可怖,陶氏吓得不由哆嗦着往后退了几步。

柳夫人脸色变了,冷声质问陶氏,“如此说来,你根本就没有见过细细,那么之前细细派人毒打你的说辞全都是骗人的了?”

“没有,草民怎么敢如此诋毁贵女。”她拉起衣衫,焦急地解释道:“是真的,不信您看草民身上的伤痕,便是那日草民离开侯府之后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毒打所致。”

皇帝冷喝一声道:“够了,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揽袖成何体统!”

“是,草民知罪。”陶氏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匆忙拉下衣袖遮掩了身体。

凌细柳凝视着陶氏,笑容清澈:“婶娘,不管你信不信,侄女确实未曾派人毒打过你。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关于侄女身世之事,侄女相信二叔会比您更清楚。”

陶氏闻言大惊,脸色一时惨白如雪,身子颤抖个不停。

凌细柳目光平静地看了陶氏一眼,声音格外的坚定:“皇上,请您容许小女的叔叔入殿与婶娘当面对峙。”

没一会儿功夫,殿外便出现一同样衣衫质朴的中年男子,男子有些跛脚,行走十分不便,尽管引领他入内的太监迈着细碎的脚步,但是男子仍然跟不上他的步子,看得出来他的相当用心。与妇人上殿的情形截然相反,中间男子目不斜视,一路低垂着眉眼,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

见了皇上,男子依旧将头垂的低低的,垂在身侧的手指甚至紧张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样的老实巴交的人一看便让人放心。

中年男子颤颤巍巍地向皇帝见了礼,却因为太过紧张,磕头时力道太过了,竟是重重地磕在了玉砖上,闷闷的沉响惊得在座贵妇小姐们身体一凛,待反应过来却都拿帕子掩了唇角,讥笑对方太过老实愚笨。

首座上的帝妃二人皆被他的行为逗笑了,尤其是谢锦月笑的满眼春色。

唯独跪在他身边的陶氏眼眸闪烁,怨怪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

“二叔,您没事儿吧?”凌细柳听到那一声闷响亦被吓了一跳,此时见陶令站起身,额上鼓着一个红色的大包,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陶令满脸报赫的看着凌细柳直摇头道:“二叔没事儿,你别担心。”

凌细柳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沉吟道:“二叔你便将侄女的身世告诉大家,也免去诸位的猜忌。”

陶令仍旧不敢抬头看在座的贵人们,只低垂着头,紧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儿,低声道:“草民的大哥一生无儿无女,太初二年匈奴犯境之时,大哥在战乱中救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女孩的脖子上当时挂着一个金锁片,上面刻着生辰八字,原本草民的大哥想着女童或许是哪个富人家的孩子走失了,本打算战乱平息后送孩子回家,但孩子年纪太小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草民的大嫂见其生的玉雪可爱便生了怜爱之心,夫妇两人收养了女童。”

新安公主闻言,张口反驳道:“满嘴胡言,你妻子陶氏分明亲眼见陶满娘出生,她又怎么可能是收养的孩子?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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