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垂死挣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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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垂死挣扎

2018-04-15 作者: 伴君独幽

第二百零二章 垂死挣扎

柳湛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像是炸了毛的公鸡,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急声争辩道:“我的腿没有好,大夫说我这腿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吼了半晌,却见凌细柳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柳湛不由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他顿时报赫,坐回到轮椅上,手指转动轮椅,转身便要出去。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凌细柳的声音很轻,但是柳湛听到了,他目光颤了下,放在轮子上的手蓦然抓紧,“谢谢!”

轮椅转动,柳湛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凌细柳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她不禁摇了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安成侯府围绕着爵位念的这本经,实在是叫人不胜唏嘘。

在姜直被围后不久,新任北军中尉刘祀带领北军清除叛军,屠杀整整持续了一日,整个颢阳城在无限恐慌之中度过了一天。

二十日的这天是宦官的覆灭之日,也是本朝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屠杀宦官的举动,禁军冲入皇城,得到皇帝陛下的首肯,对皇宫进行了大清洗。禁军杀到最后,也是杀红了眼睛,凡是不长胡须者皆丧命于屠刀之下,这其中便有不少年轻的臣子被胡乱杀死。

皇帝站在未央宫的大殿内,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耀眼的,充满勃勃生机的朝阳,金光跃出地面线,渐渐地照亮了整个京城。

他垂首复又看到变乱后的皇城内,红墙绿瓦,断壁残垣,玉砖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叛乱者的尸体,滩滩鲜血渗入汉白玉缝隙之中,染红了天下脚下的土地。

“皇上,秦岩已经抓到了。”鲜血同样迷失了舒檀的眼睛,不同于战场上的拼杀,对于舒檀来说这样毫无反击之力的杀戮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快感,有的只是深深的疲倦。

皇帝心情很好,他淡淡一笑道:“很好,待会儿便将窦武的亲卫加上这个秦岩一起枭首于丹凤门外,其辈亲属,不论亲疏,格杀勿论。”

“是。”舒檀迟疑了片刻,又接着奏道:“昨夜天牢失火……”

不等他说完皇帝便扭头问道:“楚氏父子可在?”

舒檀垂眸沉声道:“在,刑部王大人亲自查验之后确认二人仍旧在天牢内。”

“多加派些人手,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出乱子了。”皇帝的目光不由投向了北方,他至今尚未接到来自戊辰的消息,镇北军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他并不清楚。想了想,皇帝复又开口道:“三日之后,处死楚氏父子。”

舒檀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见对方目光悠远,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深沉的寒意。

“是。”

这天晚上,凌细柳接到舒檀的密信,刑部大牢怕是进不去了。

凌细柳捏着纸笺坐在椅子上发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状况了,可是所有的大夫都瞧不出毛病,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是思虑过甚所致,但是午夜梦回之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楚皎然幽然的笑意:“细柳,我会回来的……”

“呼!”凌细柳再次被噩梦惊醒,她不仅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额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坠。

近几日,她屡屡梦到楚皎然,他的脸在梦中一次比一次清晰,她不知这是心魔,还是某种预兆。

明日便是楚皎然的行刑之期了。

凌细柳几日来魂不守舍,脸色惨白,柳夫人看在眼里,一阵阵心疼,大夫不住地往府上请,却不见有一丝效果。

这一日,凌细柳正坐在池塘边喂鱼,远远便看到柳夫人身后跟着两名男子,匆匆向自己走来。

她一猜便知,柳夫人定是又请了大夫来,待柳夫人走近了,凌细柳不由失笑道:“母亲,女儿没病。”

柳夫人生怕凌细柳烦了,连忙拉着女儿的手道:“没病,我女儿自然是没病的。大夫过来不过是寻常的请平安脉。”

凌细柳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婉言拒绝,却在不经意回首间看到了背着药匣子的药童,她目光闪了闪,回眸冲着柳夫人淡淡一笑道:“说好的,最后一次。”

柳夫人脸上立马爬上了笑容,她拖着凌细柳的手,又指了指舒檀前面的大夫道:“母亲听说这位大夫是个高人,你父亲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请来的,你万不可疏忽。”

闻言,凌细柳不由看向了柳夫人口中所谓的高人,来人穿着一件灰布宽袍衣衫,脸上带着一块儿面具,单单只看其风姿便如林下高士,巍巍如山。

或许是察觉到凌细柳的目光,面具男子突然抬眸看了凌细柳一眼。

凌细柳的心头猛然一颤,不知为何,甫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她便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闲聊了一会儿,柳夫人便引着大夫去了凌细柳的房间。

面具男人伸出两指压在凌细柳的手腕上,他身后的书童将药匣子整理好之后放在了男人的手边儿,自个儿躬身立在一旁。

凌细柳趁着面具男人把脉之时,突然开口道:“母亲,细细忽然想吃母亲上次做的梨花糕。”

柳夫人听了这话,满是欣喜,细细这几日不思饮食,吃的太少了,她这做母亲的想尽了法子想让她吃,如今听到女儿想吃东西自然是喜不自胜,“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去。”她抬脚便要出去,走到门口又迟疑地看了大夫一眼。

凌细柳笑道:“细细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母亲不用麻烦了随便叫下人准备点儿吃的就是。”

柳夫人听了这话,方才的那点儿犹豫也忘了大半,她嗔怪地瞪了一眼凌细柳道:“那怎么行,母亲这就做去。”

待柳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凌细柳又冲春鸳二人使了眼色,两人会意随意寻了由头便将屋子里的丫鬟带了出去。

凌细柳抬起长睫,微微一笑道:“大夫,你可瞧出我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面具男子默然不语,眉心却紧紧地拧着,过了半晌,蓦地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透露出一股深浓的沧桑和悲凉之感,仿佛是看透了世间的沧海桑田。

“换另一只手。”男子的声音很平静却不容置疑。

凌细柳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腕,男子粗糙的手指压在凌细柳白皙滑腻的手腕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炷香功夫后,男子漠然收回手中,他静静看了凌细柳一眼道:“你没有病。”

凌细柳不由松了一口气,抬眼却见面具男子收拾了医药匣子便要出去,旁边立着的舒檀却突然上前将男子拉住,他急切道:“师傅,她到底怎么了?”

面具男子的手被舒檀紧紧拽着,似乎没有要放松的意思,面具男子冷冷看了舒檀一眼,半晌才抿了抿唇道:“她没有病,但是快死了。”

“没有病,怎么会死?师傅,你在跟徒儿开玩笑的,是吗?”舒檀勉强溢出一丝消息,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凌细柳眸光闪烁,喃喃道:“是毒。”

舒檀听了这话,更是慌张,拖着面具男子的手近乎哀求,“师傅,你救救她。”

面具男人冷笑一声道:“没得救。”男人抬脚便要出门。

舒檀却先一步,跨出门外,他将面具男子拦在门前,眸色深深,“把话说清楚。”

面具男子没有料到自己一向恭顺的徒儿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他看了他半晌,忽然嗤笑道:“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舒檀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具男子冷哼一声道:“既然没有关系,你犯不着为一个将死之人浪费力气。”

“不,她在我心里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这句话压在他心里很久,起初以为难以启齿,这辈子他都不会说出来,可是当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时,他发觉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反而说出来后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轻松。

然而,原本因为病情而惊悸不已的凌细柳在听到舒檀的话,所有的惊悸在一瞬间凝固,她的脸上绽现出恍惚之色,不过是眨眼间便恢复了冰冷淡漠。

凌细柳瞥过脸,淡淡道:“世子严重了,细细与你不过是君子之交。”

舒檀的表情僵住,他垂首自嘲地笑了笑,再抬头时眼里晃动的依旧是琉璃色春意,他苦着脸对面具男子道:“师傅,你是要故意要让徒儿难堪的吧?”

面具男子冷冷撇他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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