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丛兰欲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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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丛兰欲茂

2018-04-15 作者: 伴君独幽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丛兰欲茂

难道容貌生的想像,命理也如出一辙吗?

宣幼娘的死终是应了命理谶语,人当真是争不过天的吗?

清荷垂首悲哀地看着地上仰躺的白衣丽人,侍候宣幼娘十三载,倒是头一回替这个女子伤心。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清荷。”帝王冷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清荷神情一震,俯身道:“奴婢在。”

若是此时宣幼娘活过来的话,定然是惊诧不已的,相伴十三载的哑女竟然开口说话了。

帝王的手指拂过木匣子,抽出其中的一本册子,他甩手扔在了清荷的脚边,“明日你便以凌……”帝王语声微滞,半晌复又冷冷道:“便以凌细柳贴身婢女的身份将这一份证物交给窦武。”

“是。”清荷从地上捡起册子,小心地收入袖中,她知道这东西的分量,更知道这位年轻帝王的冷酷无情。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有两名太监将地上的宣幼娘拖了出去。

见状,清荷不由悄然抬眸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帝王。

她知道太监们将宣幼娘的尸体拖出去,只当作是哪个宫里犯错的奴才,随意地处置,尸体大多也都扔在了乱坟岗,无人收殓。

宣幼娘出身卑贱,死的更是凄凉。

“将他尸骨收殓了,命刘公公将他好好安葬了吧。”

猛然听到帝王的言语,清荷不由诧异地抬眸看向帝王,不经意对上皇帝沉冷的目光,清荷吓的一个哆嗦,连忙收回了视线。

“宣舒爱卿进来吧。”

舒檀甫入殿内便闻到一股混合着血腥的酒香,他的目光掠过地面,依稀可见到砖缝里淌过的暗红。

“爱卿此番借刀杀人用的甚好。”皇帝眸中掠过兴奋之色,他拍了拍舒檀的肩膀道:“不过,此计着实凶险了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下次万不可如此鲁莽。”语到最后不免透出几分严厉之色。

舒檀目光沉静,垂首道:“是臣求功心切,未曾事先奏报圣上。”

当淮南王死讯传来的那一刻,皇帝急招他入宫,迎头便问淮南王是否是他所杀。

面对帝王的诘问,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默认。

他有私心,既不想将她置于险地,又不能让皇帝知道柳细细的存在,是以他沉默了。

皇帝继续道:“朕已着人将楚皎然的底细透露给窦武,想必明日早朝窦武便会上折子求朕诛杀楚氏一门。”

舒檀的神情猛然为之一震,他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异色,像是飞鸟掠起的波澜,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是在四年前,淮南王还是窦武手中护着的宝贝,但是自丽妃,不,如今该说是皇后娘娘了,自皇后生了皇长子,淮南王便由窦武捧在手中的珍宝转变为踩在脚下的瓦砾。

一旦窦武知晓了楚皎然的真实身份,便不会怀疑是有人故意挑拨将军府和兵部尚书府生隙。

无论从哪一点上来讲,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舒檀动摇了。

“皇上,此计虽好,但是牵连甚广,一旦明德太子遗骨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势必会引出当年明德太子谋反一案,朝中与此牵连的官员不在少数,臣恐怕会升起无畏的祸端。”

皇帝本以为他会第一个表示赞成,没想到他却成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人。

他转身,将目光对准舒檀,一字一字道:“朕记得,当初你费尽心思查出楚皎然与明德太子有关,朕以为爱卿是朕的知己。没想到箭在弦上,你却打了退堂鼓。”

他自然知道朝中与楚家有牵连的官员不在少数,宣幼娘给出的名单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潜藏在暗中的势力将是不可估量的。

他已下定决心,并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决不允许自己信任的亲近臣子有丝毫退怯的意思。

诚然,单单只杀一个五品官员掀不起多大的风流,舒檀却是执意不肯将楚皎然的身份公诸于世。

“皇上,请您三思而行。除掉窦武不可激进,只能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舒檀双膝跪地,仍旧固执己见。

皇帝已等待了十几年,此番又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哪里肯轻易放弃,不管舒檀如何陈述利弊,皇帝便似吃了秤杆儿铁了心。

他眯起眼睛冷冷睨了舒檀一眼,拂袖冷冷道:“朕意已决,你无须再言。”

“皇上!”舒檀抬眸,殷切地望着皇帝,急声道:“臣之所以不肯将楚皎然是明德太子遗孤之事公之于世,只因微臣怀疑楚皎然身后另有其人,当年细柳城之役更是此辈作祟。”

当年战神凌渊力保先帝登基,明德太子与皇位失之交臂,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自太子以下三族被灭。

活下来的党人不在少数,此辈宁愿舍弃家阖家性命,只为保明德太子一线命脉。

眼见着皇帝神色大变,已有几分动摇之色,舒檀又接着说道:“敌暗我明,实不该冒此风险。只要楚皎然一日关在刑部大牢,那些人一日不得安生,总有露出水面的时候。”

舒檀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机会难得,若是计算周密,加上雷霆手段,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

除掉窦武,已是势在必行之举。

皇帝沉吟半晌,回首看了舒檀一眼,淡淡道:“你先退下。”

临去前舒檀抬眼,深深看了皇帝一眼,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瞧出些许端倪。

他深知皇帝被窦武压制多年,做梦都想着能摆脱窦武的钳制。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不可能轻易放弃,他也不指望自己三言两语间说服皇帝。

他需另想对策才是。

待舒檀退出大殿,皇帝独自行走在高旷的殿宇中,明黄色衣衫郁郁而行。

帝王立在宫门前,目光掠过阶前肃然而立的禁军兵士,遥望向天际漫过半山的残阳,喃喃说道:“丛兰欲茂,秋风败之!”

蓦地,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太监道:“速招谢伯瑜入宫。”

舒檀离开宫殿之后,迅速向长信宫行去,只希望安成候尚未离去。

待到了长信宫外向守门的宫女打探方知安成侯已走了有一会儿了,他心头一凛,转身便匆匆向宫外行去。

这一路匆匆地赶,终在宫门外将安成侯追上。

舒檀来不及客套,上前便问道:“如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说?”

安成侯一脸的喜色,见到舒檀连忙迎了上去道:“太皇太后愿意为我做主,明日她便下诏将细细接入宫内,再由我带回侯府。”

听了这话舒檀不仅不喜,反而露出忧虑之色,他上前几步将安成侯引到角落里,沉声道:“方才皇上召见我,说是大将军手中已握有楚尚书谋反的罪证,明日便要当堂揭出,届时再想将六小姐带出楚府将难上加难。”

安成侯听罢,亦是脸色大变,他急声问道:“你方才不是还说案子一时顶不下来吗?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舒檀意识神情凝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斟酌再三,他道:“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再入宫请示太皇太后也来不及了,不如您便借了太皇太后的口谕去楚家要人,想来刑部也不敢不将太皇太后的话当回事儿。”

此时,舒檀的心里却有了另一种打算,纨素在楚家找了一夜都不曾寻到柳细细,想来是楚惟深有了动作,细细此时定然是处在龙潭虎穴之中,迟一步便要生出更多的事端了。他只有拿安成侯作幌子,声东击西,以此来试探楚惟深。

安成侯本就有这个意思,但是有前几次被轰走的经历,他生恐此次又是无功而返。

他犹豫道:“监守楚府的是大将军的亲信,恐怕是见不到太皇太后手谕不肯放人?”

窦武的跋扈在朝中人尽皆知,监守楚府的人既是窦武的亲信,自然也不是好说话的。安成侯有所顾虑是在所难免的。

舒檀却是一脸坚定,不容安成侯有丝毫的顾虑,沉声道:“您放心就是,我这就回府请母亲入宫请示太后。”

得了舒檀的允诺,安成侯不再顾忌,两人匆匆拜别,各自行动。

舒檀从家奴手中夺过马缰,翻身便要上面,身后却突然有人唤道:“舒将军,慢走。”

他回过头见是方青墨,不由扬声说道:“方将军若有事可他日再谈,在下有要事在身。”

方青墨却是三两步上前,径直拽住了舒檀的马缰,沉声道:“是不是细细出事儿了?”

从始至终方青墨都不曾见过柳细细,他与柳细细的交谈仅止于书信。

数日不曾得到柳细细书信,他自然也就猜到了柳细细出事儿了。

舒檀也不好瞒着,皱了皱眉,沉吟道:“她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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