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虚情假意(1 / 2)
第一百七十三章 虚情假意
2018-04-15 作者: 伴君独幽
第一百七十三章 虚情假意
眼见着天色已晚,太后也有了散席的意思,丽妃娘娘却突然看了凌细柳一眼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生的这般标致?”
原本已被挤到一旁的凌细柳再次被推到众人面前,未及凌细柳说话,新安公主却快人快语道:“她呀,是我皇姐,哦不,应该说是楚凌氏之女才对!”
若新安公主只说了楚凌氏怕是没有知道她是谁,偏偏她要口误,说到了‘皇姐’两字。Www.Pinwenba.Com 吧
凌细柳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躲不过的,她悄然抬眸看向太皇太后,果然见对方脸色一僵,隐隐的似有不悦之色。
新安公主将话捅了出去,众人也都猜到了她的身份,瞧着她的目光不由便多了几分复杂之色。在外人看来,她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在皇家人看来她凌细柳是不能说出口的耻辱。
丽妃将太皇太后脸色不善,立即噤了口,新安公主却像是没有看出此时气氛的微妙,微笑着拉着凌细柳的手问东问西,所问无非是楚凌氏如今过的怎样。
瞧她如今春风得意的模样,若是她知晓真正的凌细柳已因自己误信情郎而命丧黄泉岂不是乐的睡不着觉。
“家母一切安好。”凌细柳语声温软地一一应下,丝毫不见卑微怯意。
当年见过临川公主风姿的人,无一不感概楚家的这位六小姐当真有乃母之风。
太皇太后眉眼微抬,眸中掠过几分复杂之色,沉吟了片刻,她突然开口道:“哀家不日便要前往东都养病,不知你可愿意随行?”
凌细柳闻言却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太后沉珂已久,东都气候适宜,正适合养病,但是太后这一去短则一年,往长里说三四年也是有可能的。从前太皇太后对她疼爱有加,她却违背老人家的意愿,做了不孝之人,她心里甚为愧疚,总想着日后能弥补一些,如今正是侍候她老人家的时候。
只是眼下朝廷已乱成一团儿,皇帝眼见着要有大动作,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去?
眼见着太皇太后的年纪大了,当真是见一面少一面,她心中踟蹰,却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却有人不满了,冷哼道:“随侍太后身边,是天大的恩赐,旁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竟然犹豫不决,想来是不乐意去的。”
新安公主的这番话无疑是挑拨离间,更是将凌细柳逼在了刀口上。这时,她身旁立着的楚老太太轻轻地推了推她,这意思是显而易见的了。
凌细柳在心中叹了口气,拎起衣裙跪拜于太后脚边道:“臣女愿随侍奉太皇太后左右,只是臣女年龄幼小,唯恐照顾不周,这才犹豫。”
太后却笑的一团和气,道:“你有这番心意就够了,只要你不嫌随驾东都会闷,哀家自是愿意留你在身边添些喜气。”
楚老太太目光一亮,连忙拉着凌细柳跪下谢恩。惹得底下的命妇小姐们一阵艳羡,无不感叹楚家六小姐命好,太皇太后定然是看在从前的临川公主面上才会对这孩子多加照顾。
只有凌细柳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太后突然下诏让自己随驾东都。往常太后远行随侍的多是宫妃,但是谁都知道帝王恩宠朝不保夕,去上两三年,恩宠也就不再了。
太后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崇文阁内,年轻帝王手持黑子正举棋不定。
棋枰上黑白两块已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胶着的盘根错节之相,从边隅直至中腹之地,黑白双方分兵列阵,俨然是短兵相接,事成水火之势。
从黑白子形成的断点处形成一道儿天堑,更是存在着生死相搏的大劫。
帝王从棋盒里摸出一枚棋子,正欲放下,手指蓦然一滑,棋子“叮”地一声砸在了白玉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棋子几番弹跳,顷刻间毁了大好棋面。
“哗啦啦……”帝王猛然挥袖,玄色衣袖拂过棋面,棋枰滑落于地,黑白棋子如珠玉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舒檀默然立于御座之下,见那棋子叮咚叮咚砸落在地面上,一如砸在自己的心口上。
“刘叔如何了?”帝王已沉敛了怒意,平静地坐在龙椅上。
舒檀平静道:“死了。”
帝王眉眼微动,半晌叹了口气道:“命人厚葬了吧。”
“是。”舒檀斟酌着将心中所想说出,“皇上,刘叔一死,您铲除窦武的计划势必不能继续,而今冯志的死已让窦武有了戒心,怕是不久便会有异动。但是目前绝对不能与窦武公开抗争,依臣之见,不妨……不妨让出北军中尉之位,先稳住窦武之流。”
祁昀的心里很窝火,他筹谋已久,却因为刘叔的失误而功亏于溃。况且北军中尉之职关系重大,若是就此让出,京城大半兵马将掌握在大将军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此位决不能让。朕已有了安抚窦武的计策,你务须再言,只是北军中尉之职必须要命一位德高望重的之臣出任,先夺其外,再逼于内。这个人既不能是朕的人,也不能是窦武的人。”
舒檀已听出皇上的意思,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朝堂之上朋堂相争,阵营分明,而持中立者多为碌碌之辈,又哪里去寻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将军。
他沉吟良久,忽然心中一动,抬首急声道:“臣想到一人。”
皇帝道:“谁?”
“前骠骑大将军---方青墨。”舒檀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上下似乎都充斥着一股豪气。
火盆里突然爆出一声轻响,炸起火花无数,年轻帝王的眉眼在这一刻生动起来,他眸中燃起一股熊熊大火,隐隐有些兴奋道:“对,此人在先帝时曾担任过北军中尉之职,更何况北军五营之中有不少凌老将军的部下,越骑校尉更是凌老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由方青墨任中尉之职,必然了成大事。”
闻言,两人皆是兴奋不已,一想到此人的功绩与威望,若是得其助力,必然可削除大将军不少兵力。
“只是此人现在在哪里?”皇帝突然想起这么一茬,方青墨自凌老将军致仕之后便挂冠而去,早些年他倒是听凌细柳提过,只说是改名换姓归隐了。待他要细问之时,凌细柳又总是顾左言他,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方青墨的真实情况。
舒檀此时也犯了难,或许方青墨的行踪只有凌细柳一人知道,但是他的心里却隐隐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想了想,他忽然开口道:“皇上,请您给臣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微臣一定告知您方青墨的去向。”
祁昀侧眸,黑瞳中掠过一丝锋利之色,他似笑非笑道:“三日后,朕恭候卿的好消息。”
舒檀微笑,“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带回好消息。”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实在没谱,面对别人他或许有十分的把握,但是面对柳细细,败的总是他。
夜色中的宫门,仿佛是张口了巨口的怪物,幽深曲径似是看不到底。
披香殿前植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宫灯高悬却也找不散子夜的深暗。丽妃下了凤舆,殿前侍候的宫女连忙迎上,禀报说是皇上来了。
丽妃缄默驻足于宫门前,侍女撑着灯笼,被冷风吹的四下摇曳。宫门前的老宫人惴惴抬首,见她脸色被月光映的煞白,那面目的脂粉竟也掩不去眉眼间的落寞。
她静默许久,忽而叹了一口气道:“辛姑姑,我是不是老了?”
辛姑姑眉心一跳,垂眸敛了神色,恭敬道:“娘娘说笑,您正是双十年华,女儿家风华正茂之时,何以言老?”
丽妃抬手拂开被风吹起的长发,饱满的唇线微扬,蓦地露出一丝媚意盈盈的嗤笑:“对,我还年轻。”
她仰首,眉目宛然,施施然朝着殿内行去。
身着明黄色单衣的年轻帝王,负手立于十八扇檀木屏风前,头顶上悬着的紫琉璃灯火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丽妃徐徐行至皇帝身后,早有宫人上前为她解去披风外衫,她笑吟吟地凑了上去,低声道:“皇上在痴看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跟着皇上所看之处瞧去,却见那座摆开了的十八扇屏风上绘着几个衣衫不整的人物,她一眼瞧去也不甚明白。
只听年轻帝王笑道:“这座屏风,乃是大将军进呈,说的正是商纣王与妲己之事。”
闻言,丽妃又凑近了几步,果然见屏风之上绘着纣王与妲己**的画面,而妲己衣衫半解,仰面承恩,面上春意盎然,眉梢眼角媚意横流。
纣王昏庸无道天下共知,此番大将军送这么一幅屏风过来,寓意不可谓不深。若是旁人所赠必然存了规劝之意,偏偏是大将军窦武,那么这意思便不一样了。
丽妃不由回想起方才在御花园见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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