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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018-04-15 作者： 亚树A

第30章

“你一直没再去过？”

我摇摇头。我们沿着江边的方向走去。

“我明天陪你去苦楝林，你有时间吗？”顾然像是试探着问我，又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脱口而出。

“我本来一直想去的，可又怕去，尤其是自己一个人。我一到那里就会坠入一种不能自拔的幻觉。”

“我知道。”

“你知道？”

顾然默默地点点头：“我知道你的心情。”随即又说：“白天我是跟古嘉和一起去的，他一大早就等在我住的酒店门口，叫我无论如何带他去一次。”

“他也知道那片苦楝林？”

“他还知道那片海。”

“我真的很想念那片海，还有我们的苦楝林。”我忽然低着头动情地说，“顾然，你也想吧？”

“好像是的。”

“可是，就算再想也不愿回来看一眼吧。”

“我总是担心再也回不来了。”

“是因为被时间疏远了吗？”

“是因为自己走得太远了。”

“你走后的几年里，爸爸和汤语常常问起你，每次听到你唱过的歌，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停下来听一听，汤语总是叫着说那个歌手没有你唱得好，然后就模仿你的声音唱。我们似乎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在寻找你的歌声。”

“我没有想到，你爸和汤语走了，崩溃的居然是易凡和易清。”

我没有接顾然的话，沉默了一会，我换了一个话题：“顾然，在日本过得好吗？”

“不太好。”顾然停顿了一下，“你呢？”

“我？我的生活我想你大体都想象得到，每天马不停蹄——就是这样，是不是很失望？”

“没有。说实在的，你让我很震惊，尤其是你前两天晚上在T台上的风采。”

“有这样的效果连我自己也意外。事实上，第一晚的音乐把我带入了我们那年的地中海之行，整晚我都倘佯在那首音乐里，像个不谙世事的懵懂的孩子；第二晚呢，我心里飘的全是铺天盖地的楝花，那些楝花在我想象中比实际看到的要多得多，完全是那种倾盆大雨的气势。你知道，我有点害怕大雨，怕的同时又有些喜欢——古嘉和一定想不到，我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诠释他的作品的。”

“他说你是他所见过的唯一一个能把白色穿得这么绚丽的人。”

古嘉和说的是绚丽吗？我回味着顾然的话。

顾然说完停下来定定地看着我。

我抿嘴一笑，同时却又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从小就喜欢白色吧。”

“因为爸爸喜欢。”

“还因为你小时候的那位哥哥？”

“怎么想到他了？”

“当初你就是因为他才不顾一切扑到我怀里来的。”

“那都是因为你那件白衬衫迷惑了幼小的我。”

“现在——还想着他吗？”

“把我想得这么痴情？”

“可能比我想的还要痴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