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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018-04-15 作者： 亚树A

第10章

古嘉和对周唱的气急败坏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仿佛周唱的话只是风里一片飘零的落叶，即不影响他的视力也不可能影响他的心情——也许连落叶都不是，只是本来慢跑的和风突然异想天开地后退了半步——如此而已。

“对这个人，也一往情深吧。”我好笑地说，眼睛却直直地望着前方，觉得眼前的路又空荡又没有尽头。

“当然——不至于。不过——谁都喜欢他啊。”周唱居然明白我指的是古嘉和。

“是吗？这话听起来真是令人怦然心动啊。”

“你这又是在挖苦我吧。“

“不，是佩服啊。”

“什么？”周唱像是吃了一惊。

“情感能像泉水一样源源不绝，能像山洪一样随时泛滥——这，应该叫人佩服吧。”

“这说法倒很新鲜呢。”周唱对我的话居然喜上眉梢。

我从她的语气里想象着她这时的姿态，不明白她居然可以这样快乐。

古嘉和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我把话题针对他。他也只是照样安静地开着车。

我也决定沉默了。

于是，此后的十多分钟，不论周唱说什么，我都当作没听见，把头掉向窗外。

“我发现你们俩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当哑巴。”周唱终于忍不住愤愤地说，“就算是坐出租车还有司机可以聊天呢。”

我以为周唱这句话多少会令古嘉和有点反应，但他似乎也打定主意让周唱自言自语到底。

不过，我和古嘉和的沉默并没有令周唱就此闭上嘴巴。她只稍稍停顿片刻就突然说：“嘉和，你猜我上周在日本见到谁了？我碰到顾然了，你说巧不巧？我差不多有四年多没见到他了，感觉他跟所有的同学都不联络似的。哦，对了，汤影，顾然的床头居然挂着一幅你的照片呢——你说奇怪不奇怪，看照片好像是你初中时的模样，不过笑得可甜了，想想还是那时的你更可爱，爱笑。现在呢，嘴巴又尖酸又刻薄还装成熟——那天在书城久别重逢居然从头到尾对我不理不睬，还害我伤了易凡的心。顾然大概也好多年没回来了吧，他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肯定和我的第一反应是一样的——哦，居然长大了嘛，还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的漂亮脸蛋嘛——肯定是这种感觉，但决不会有好感。看看现在，又装成熟了吧，以为不说话就是长大了啊。咦，不过汤影，顾然怎么单单挂着你的照片呢，难道他喜欢的是你吗？你那个叫龚燕的朋友不是对顾然一直穷追不舍吗？”

周唱一串连珠炮似的喋喋不休像一首能轻而易举勾起情绪的古老的情歌，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到那些从前的时光。这并不全是因为周唱所提到的顾然，而是由顾然而触发的始终占据我内心的古老的眷恋。这种眷恋也不是单纯地因为某一个人，而是那时的那种时光，那种岁月，它异常美好地记载着我人生中一段异常美好的日子。之所以说它美好，是因为那里面该有的快乐都有。不过，归根结底是因为有爸爸，以及由此而展开的一种根深蒂固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