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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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2018-04-15 作者: 黄克庭

鞠躬

这是初冬的一个傍晚,西边的太阳虽还没有落下山,但也只有丈把高了。天上没有彩霞。太阳被裹着小刀子的北风磨得亮锃锃的,看去好像是十五的月亮。

想起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宋连元3天没来上学,音讯全无,我不免加快了步伐。离考大学,数数日子只剩二百来天,怎能松松垮垮?我还盼望他明年考个高分,给我脸上贴贴金呢!虽是第一次去家访,人生路不熟,但我认定,只要翻过前面这个山岗,就快到宋宅村了。

撇下几棵零星的杂树后,我就上了山岗,只见前方三四里远处有两排村子,一左一右,相距二三里,皆是炊烟袅袅。我不知哪个是宋宅村,就想找个人问问。

四下张望,终于发现左边百步外的一块小农田里有一人在劳作。

我走了过去。这块小农田不大,大约不到一百平方米,种着糖梗。看到周围都是荒芜的杂草山地,我就认定这是“见油就揩”的吝啬鬼式的农民利用别人打情骂俏的时间摸来的外快。地里的糖梗一半多已翻倒,其余的也全部被剥光了身子,且砍了头。

我走到农人跟前时,见他正吃力地摇晃着一根糖梗,犹如七八岁的顽童在拔比自己身高的春笋。拔了多次,仍没将其拔出。其实,这根糖梗并不挺拔,倒是矮小,只是有些粗蠢罢了。仔细一瞧,这块地里的所有糖梗都是侏儒,没一根有我肩膀高,且枝枝节挨着节,明显是营养不良、青春期饱受干旱之苦的产物。我真怀疑,这些糖梗是否能榨出糖水来?拿到市场上,是否会有人要?我不知道,主人收割这些糖梗,是把它当作柴禾,还是把它当作儿童玩耍的棍子出卖?

因要问路,出于礼貌,我叫了一声:“老伯!”

他没什么反应。在我叫了他四五声后,也没有应,我真怀疑他是否聋哑。直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我被吓了一大跳,像被触电一样本能地缩回了手,似乎老农的身上寄居着众多的病毒与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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