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十七岁(2 / 2)
往后,姐时常划船去见沈淼。
姐每次回来,脸上都展开沈淼给她的笑,嘴里都背着沈淼写给她的诗,其中就有这么两句:一千次一万次地我走向你,一千次一万次地我爱着你!姐是背得滚瓜烂熟。
姐有次回来,拿着沈淼那天围过的白色围巾,那围巾的白和清清的澧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白色扎过姐的眼睛。姐把那围巾洗净后晾在船头,水份快要退完的时候,那白色的围巾,差一点让不大的风轻轻擦走。
姐往她的箱子里放那条围巾时,我发现姐长大了。
沈淼早就站在了浅滩上。
姐又把船划到浅滩去。下了船,姐就颠着一双小腿朝芦苇丛走去,脚上穿着娘给她绱的绣花鞋。芦苇乱七八糟地遮没了姐和沈淼的身影。
我守着船,守着天上的几朵乱云。坐在船里,我还听见了芦苇丛里飞起的两只水鸟的失神的鸣叫。
那一天,不知过去了多久,姐赤着脚出来了。
姐的脸色跟她胸前的衣衫一样凌乱。姐一阵狂跑后就一脚踏上了船,两手就握住了桨。
姐你的鞋呢?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姐没有回答我,用手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我说,敏正,鞋在芦苇丛里跑丢了。
姐一桨一桨把船划回来。那一次划船,是姐一生中最沉重的一次。
我再没有问姐发生了什么。我只看见姐胸前的两个圆很坚定的样子。
姐越来越成熟了。
身后是澧水赶着我和姐的船,原来春汛了。我姐的十七岁的在春汛的追赶下,渐渐地,渐渐地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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