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扬刀立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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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至理偷偷注视着隐藏在杂役中真正的刺客,他依然混迹在人群,低垂着头,被一帮兵队隔离开来,暂时没有机会暴起杀人。

枪击发生后,副官一反常态,只顾抓人,对轿子中的长官安危不闻不问,就算是个庸人,都能明白眼前的目标只是个幌子,他是李家三少爷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自然明白刺杀已经失败,只得按兵不动,待机撤离。

无论如何,刺客在场依然有隐患,只要疏散了所有人,这场危机自然消解。

“依我看,将军还是将所有人都放了吧?刺客已经逃跑,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放了?

这不是扯牛皮吗?

副官是倪嗣冲心腹,明白此次请君入瓮之计,并非是倪嗣冲处心积虑筹谋多时,准确来说,只是倪嗣冲从军多年的习惯,所到之处,必定用替身事先探路,连他都记不清有多少不明内情的对手掉入坑中。

正常来说,不管抓没抓到刺客,只要枪声响起,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倪嗣冲本意就是造成一种风声鹤唳的态势,让对手今后不敢轻易再行刺杀之举。

有了长官的授意,他执行起来也肆无忌惮,往往是血流成河。

可是眼前场面难堪,好好的一场立威行动,被宋知县这个愣头青给破坏掉,白费力气。

更何况,一通梳理,宋知县口口声声说他看到了刺客,目标直指,自己行动不利,放跑了刺客,要是传到倪嗣冲的耳朵里,自己的前途定然大打折扣,如何能忍?

他暗下决心,必要时,诬陷宋至理是革命党同伙也无不可!

至于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至于理由,那还不好说,倪嗣冲的行踪明面上是保密的,这些个人洞悉倪大人行踪,不请自来,定是与革命党有染,特意为刺客打掩护。

简直完美!

一套处置措施下来,他勾画地滴水不漏,不由地露出寒意袭人的微笑,道:“宋知县怎么不好好想想,倪大人的行踪那是绝密,这些人怎会提前预知,在此等候?”

宋至理脊背陡凉,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他的砧板鱼肉,就连自己也是不请自来,他这是要破壶沉舟,玉石俱焚。

副官跟随倪嗣冲杀伐多年,枪下亡魂不计其数,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扯着嘴角笑时,竟似死神降临,恐怖异常。

他也是授人以柄,完全看倪嗣冲的脸色,为了讨好上官,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能将其逼到走途无路。

“将军,本官仔细想想,方才本官神情过于紧张,也许是一个过路人身上带着枪,被本官误当刺客,所以开枪示警,其实根本就没有刺客,惊了将军,还请见谅!”

“宋知县,如今的问题已经不是有没有刺客的问题,而是倪大人的行踪泄露,这些人……还有宋知县您,是如何当得知的呢?”

果然,副官这是要连上自己一锅烩了,不禁骂道,倪嗣冲当真混蛋,如此草菅人命,仅仅是为了立威:“本官今早儿听说,梨园腾空,不招待客人,想起这是本官推荐给倪大人的处所,担心有所纰漏,这才过来查看。这不?在确定是倪大人的人之后,正要离开,不是被您可叫住了吗?”

好厉害的县令!伶牙俐齿,轻轻松松就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副官转念一想,宋知县毕竟是一县之长,轻易就处理掉,今后不好交代,道:“既然这样,还望县官大人助我查出,这帮人是不是沟通匪类?”

“来人!全部给我绑起来,一一审问,有寿县口音的,身上带枪的,对自己来梨园的理由,说不出缘由,道不清丁卯的,一律处死!”

群情激奋,这是要搞屠杀!

乡绅们这才明悟过来,自己这傻呵呵的鳖,入了别人的彀中茫然不自知,个个大呼冤枉!场面差点有些控制不住。

副官神情一肃,呵斥道:“有敢颤动者,视为奸细,就地枪决。”

隐藏在杂役中的刺客蠢蠢欲动,他身上藏有枪支,逃不过搜查,看样子要鱼死网破。

要放在几个月之前,搁他的性子,早就不管这帮人,自己溜之大吉。

如今的宋至理多少有些威望,就这么坐视不理,定会被人戳脊梁骨,以后还怎么在安乐县混下去。

“慢着!本官知道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倪大人的行踪,是那刘坤刘知县泄露,将军可不能乱杀无辜。”

众乡绅听见本县县令有意维护,立马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附和,矛头直指刘知县。

副官脸色暗淡,他怎么不知消息来源,只不过此次行动倘若不成功,起不到要杀一儆百的震慑,倪大人定然大发雷霆,悄声道:“宋知县,我已经放过你,你别不知好歹,明着告诉你,这次行动,倪大人亲自授意,搞砸了你我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妈的!

搞不好倪嗣冲特意绕道安乐县就是为了这次扬刀立威,淮上军的势力蓬勃发展,蔓延到榕县,但是榕县被土匪劫掠,价值不大。安乐县民穷命贱,牵连较少,处死几个蝼蚁,不会有太大阻力。

这样的话,宋至理就更不能让他在安乐县胡作非为,人家有枪,不好对付,他只能尽力而为,一口咬定场中没有刺客来搏一搏,道:“将军因为本官一个疏忽,就认为在场的人中有刺客,不免有些太过于紧张,将军如此大战旗鼓,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倪大人手段毒辣,是个屠夫。你身为倪大人副官,如此抹黑倪大人的名声,简直就是个莽夫。”

副官脸色不悦:“你说什么?”

“将军你见识短浅,倘若倪大人名声不好,今后大家伙都去投了淮上军,只会让本地匪乱愈加严重,你可是罪魁祸首。”

副官本就是武人脾性,性子暴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面对如此羞辱,怒火翻涌,拔出枪来,道:“你们这些文人,就会耍嘴皮子瞎扯淡,别的不会,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倒是一流。我看祸国殃民的就是你们!”

宋至理没想到这副将如此虚火旺盛,三言两语就按赖不住,直接拔枪威胁,此事不妙,先撤最好,这帮人他也保不住了。

“好!说得好!”

兵队围裹的场外,传来一声苍老的鼓掌叫好。

副官听上去有些熟悉,蓦地一惊,连忙迎了上去,严肃地敬了军礼,中气十足道:“倪大帅!”

又一群人簇拥着一定简陋的轿子停在场外,倪大人从中走了出来,鼠眼如豆,眉尖如锋,天生自带着一种凌厉地杀意,面带笑意,斥道:“你要学学人家宋知县,别整天一副莽夫样子,尽给我丢人。”

副官低着头,颇有不平,却无法发作,依旧强忍着点头称附和。

宋至理不明倪嗣冲意图,但见他笑意盈盈,长叹一口气,看样子倪嗣冲是给自己来解围的,这帮人已然性命无虞。

“宋知县做事周全,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倪嗣冲笑着朝自己走过来,宋至理也不能失了礼数,转身连忙赶了上去,眼角恰好掠过刺客藏身的杂役处,悚然一惊。

糟糕!

刺客还在场内,倪嗣冲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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