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穿云之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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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巨大的闷响声甫过,该名手持锁魂网的木棺位弟子的脑袋已被射爆,鲜血犹如泉涌喷洒而出,那胯下骨马不知背上主人已然暴毙,只是继续撩着蹄子猛冲。

陈灵哪里会放过这等良机,一把抓住马鞍,翻身上了骨马,将那具依然喷着鲜血的无头尸身掀下了马背,自己则双手抓握骨马的脖中,俯身疾驰绝尘而去。

众人见着面色一变,那李茂已急得满头大汗,就要纵马前追,岂料张宇又拦住他:“急什么,鬼风岭就这么一个出口,他陈灵就是瓮中之鳖。更何况刚才你已见识过这小子奇奇怪怪的手段,未免阴沟里翻船,我们只需慢慢将他逼入死路,坐等粉雾散去后,封金棺带人亲临!”

陈灵纵马疾驰,风中传来浓重的腥咸之气,是身上无数伤口飘散出来的血气,这些伤口有一半是地上摩擦的,而得益于兵人的体魄,他感官无比敏锐,能觉察出伤口中混杂着无数细小的碎石砂砾,在肆意挤压摩擦着血肉。

而作为现世中的大学生,他很担心任由伤口恶化,到最后感染破伤风那就乐子大了。

暂且撇开脑中的胡思乱想,任凭阴风吹拂染血的发梢,随着骨马快速深入,两边峭壁渐渐收紧,再奔出半盏茶的功夫,居然被眼前一道高逾百丈的山壁,生生阻绝了去路。

这略一停顿,就被随后尾随而至的焦尸大军顿时包成了饺子。

陈灵猛地回转过身,望着二十丈之外虎视眈眈,围而不攻的“亡灵大军”,毫不犹豫地从蛇戒中摄出一柄骨弓上满弦,随手一松五指戟张,就听弓弦上的骨箭带着奇异的响哨声,窜上了高空。

张、李二人见状刚想放声嘲弄,不料此刻陈灵突然将镇魂槊猛然高举,一声断喝:“一支穿云箭!”

“千军万马来相见——!”

以张、李二人为首的众人起初听到这一声断喝,均都不以为然,可一听到身边两侧山壁上,有数十人齐声呼应后,原本笑容灿烂的脸顷刻僵硬。

几乎是同一时间,亡灵大军的脚下地面上,相继亮出一道道复杂的亮色花纹,花纹与花纹之间环环相扣,相互延伸,眼看就要连成一片。

“不好,快走!”

张宇面色剧变顿然大吼,直接拍马回撤,一路撞到无数挡路的焦尸,在他看来,先前威风凛凛的亡灵大军,反倒成了一堆绊脚石。

而右边山崖之上,一群人影正费力撬动着一尊巨石,随着巨石轰然下落,张宇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轰——!”

一时间,烈焰疾驰,犹如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飚洒而开;焰高三丈,吞灭阵内所有活物。

诡异的是,这种烈焰呈现是一片紫色,赫然与那之前轮转之地中,焚灭彼岸莲妖的紫炎如出一辙。

短短数息之后,这壶口般的绝路中,除陈灵周身三丈开外,已是劫灰遍地,先前数百亡灵大军顷刻毁于一旦,层层黑灰之上,有一具木棺竖立其间,它居然经受住了紫炎的炙烤!

陈灵摄出镇魂槊在手,谨慎地靠近,等走近一看,才发觉这哪里是具木棺,分明是具样式古朴的金棺!

“咦?”

陈灵轻咦一声,就见金棺和棺盖之间并没有严丝合缝。他小心翼翼地用槊尖插入其中,用力一撬,棺盖赫然打开,从里间摔出个“黑人”。

这个人是张宇,只不过从他灰黑的身体和痛苦扭曲的面容来看,他已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唯独一双眼珠子充满愤

恨与不甘。

而当他看到从山崖上绕行而下的数十位熟悉的面孔后,又一下子瞪圆了眼珠子。

是的,这些人赫然是清晨愤然离去的歪把子以及那一票尸棺位弟子,一瞬间,张宇一颗心拔凉拔凉,眼中已不再是愤恨,而是彻彻底底的惊恐。

“你,你是怎么做,做到的!”

张宇好不容易从牙缝中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来,可陈灵笑了笑没有回应,示意歪把子等人将他架起,然后带着人匆匆向着临时营地进发。

……

清晨,没有阳光,冥界之中只有暗无天日的灰夜。

不过燕南天等人早已熟悉了冥界的环境,也习惯性将粉雾散去之时,当作一日之晨。

燕南天近来枕戈待旦,甚至毫不夸张地讲,从一下船开始,他就几乎没有放松过紧绷的神经。

他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相信,大家完全是为了利益和安全才勉强维系在一起,这种关系薄如纸片,昨日歪把子等人的出走,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并不关心歪把子等人的去留,但这件事却足以证明龙傲天并非一个好的领队。若这样下去,别说是石头他们,就算己方四人也要分崩离析,更重要的是,在接下来在灵矿中争夺灵石,绝非靠一己之力就能斩获晋升名额的。

燕南天想到此处,带着想法撩开门帘钻出了帐篷,呼吸一口冥野上的空气,望了望周边寥寥三两顶帐篷,旋即就将目光定格在了中央最大的营帐门口。

他必须找龙傲天好生谈谈。

还未进入营帐,燕南天就发觉了异样,原本该在门口站岗的尸棺位弟子不知去向,应该闭合的门帘,也没有竟虚掩着。

燕南天面色一变,举起手中的鬼头刀,以刀尖探入其中快速掀开门帘,一望之下就能看清其内并没有任何一道人影。

燕南天心中咯噔一跳,沉着脸快步走出,迎面就见长孙朔当街而立,笑望着自己。

“燕兄为何慌慌张张,难道我们的龙老弟今日又布置什么难题了?”

燕南天一怔,又望了一眼周边静悄悄的几顶帐篷,心中警觉感顿生,“长孙朔,龙傲天他们人呢?”

长孙朔也是一愣,反问道:“龙老弟难道不在营帐之内?”

燕南天刚想回应,却见此时南方有动静传来。

三息过后,就见歪把子带着数十人气势汹汹奔涌而来,跟着就是北面,东面,西面,一时竟四方同出,很快成了合围之势,二人竟被歪把子带走的一票尸棺弟子包了饺子。

不过燕南天脸上全无惧色,这就好比一群鲨鱼包围一头虎鲸,虎鲸自然不会正眼相瞧的。他燕南天倒要看看,这些人去而复返究竟要干些什么。

“燕兄这些杂碎来者不善,我们不若联手……”

长孙朔还未说完,就见西南方突兀地奔出一匹骨马,马上之人赫然是龙傲天!

长孙朔见着眼皮子猛跳,表情竟有些扭曲,但瞬间又恢复如常。

“围住他们!”

陈灵举槊大喝看样子是在指挥这些突然围上来的尸棺位,而燕南天就更为好奇了,这些人昨日刚被龙傲天气走,这会儿又怎会听命于他,还如此死心塌地,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陈灵骑着骨马踏步而来,燕南天已有些迫不及待,不料一旁长孙朔更快:“龙老弟,你这何意?”

“何意?”

陈灵冷笑,突从蛇戒中摄出面目灰败的张

宇丢在了二人的面前,从伤痕累累的体表来判断,他似乎遭受过逼供。

燕南天见状,脸色猛地一沉,长孙朔更是直截了当地道:“龙老弟,可是这人勾结奸人触怒了你?从而临死之前又想构陷我等?”

陈灵眉头一挑,眯着眼道:“我不认为是构陷,而是事实,说吧,燕南天,你的主子是谁,若之后能替我指正,龙某就考虑饶你一命。”

长孙朔听到这前半句话,整张身子已绷如弓弦,可当听到燕南天三字时,眼中却绽出了一抹意料之外的侥幸,整张身子又缓缓松弛了起来。

燕南天听到这句话就彻底懵了,反应过来他不由大怒:“龙傲天!你犯什么失心疯,我若要害你,就不用替你斩下许金棺的头颅!“

“哼,强言狡辩!张宇,李茂二人昨日设计害我,却被我一一识破,之后他们一致供认你燕南天就是幕后主谋!“

“胡说八道!”

咔嚓!

燕南天勃然大怒手起刀落,顷刻砍下了张宇的脑袋,眼看着我张宇那张死不瞑目的脑袋瓜子滚到脚下,忽然没来由生出一抹恶寒。

他出于一时泄愤杀是杀爽了,但龙傲天怎么看他,周围的人,又怎生评价?

果然,方才还与之并肩而立的长孙朔已率先跳开一步,拉开距离靠近了陈灵的一边:“燕兄,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何辜羞愤杀了证人!”

“我,我不曾——!”

燕南天胸膛剧烈起伏,可见已是怒火攻心,他很后悔刚才托大没有离开,现下想走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先不说骨马之上龙傲天,就身边这个长孙朔,他就不知深浅,想必同为晋升金棺位的有力竞争者,修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哼,多说无益,长孙兄,同我拿下这个无耻之徒!”

“好!”

长孙朔张口应下的同时,已猛拍背后木棺,一只金色骨尸猛然跃出,杀向燕南天,后者本就是紧绷着神经,眼见金尸袭来,也拍了一下身后木棺,就要放出自己豢养的“灵媒”。

不料此时,后发先至的陈灵,却一枪刺进了盟友长孙朔的左肩之中,突发的状况,让他放出的金尸无法回援,更让燕南天目瞪口呆。

陈灵长枪去势不减,又一枪穿入金尸的头颅之中,刚才还活蹦乱跳异常威猛的金尸,旋即耷拉下了身子,整副躯体犹如断了电的玩偶,瞬间安静了下来。

长孙朔见势不妙竟是拼着命削去整个右肩,才将身体从镇魂槊中抽离,随后想逃,不料歪把子等人早已严正以待,一个个拿着各式兵刃,眼中虽犹有惧意,但没有人一个人退让半分。

长孙朔捂着右臂豁口般的伤口,脸色益发惨白,眼前逃脱不得,不由回过身,冲着冷眼旁边的陈灵大骂:“狗贼,你无耻之极!!”

陈灵冷笑,“我的无耻从不用来害人,哪像你的主子,三番四次前来加害,真当我是泥雕的菩萨?”

“你,你有何凭证!”

“证据?哼,若我光凭李茂和张宇的指证你一定不会服气,所以你听着,前日我与你在马车之上说出有同一张地图在手,并特意表明秦玉棺会在终点接应,其目的就是为了要测测你是忠是奸。

若你没怀有其他歪心思,那这无疑是条皆大欢喜的好消息,可显然你怕自己在地图终点上的埋伏被秦玉棺提前清除,从而泄露加入队伍的目的,所以迫不及待在第二天命张宇来试探我,口口声声说要铲除石头,实则是想借机连我一块儿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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