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生公主(1 / 1)
在我身体与大地没有接触之前,庄怀玉以惊人的速度抢到我身边,接下我的身躯。并将一颗丹丸纳入我的口中。两人掌心相对,十指相扣,他将内力缓缓传送过来。
柳泽生将庄怀玉的举动看在眼里,让人不易觉察地抽动嘴角,见公主殿下没有留下什么吩咐,脸色苍白地由宫女掺扶着走向车辇,便向魏世杰走去。将他扶起问:“伤得怎么样?”
魏世杰此时脸上恢复些血色。道:“想不到在他重伤之下,我们联手仍然惨败如此,真是惭愧!在有生之年,只怕我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不甘,也只有认命了。第一武士就是第一武士,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不让人佩服!”
柳泽生不屑地将眼角扫向庄怀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庄怀玉是英豪庄园的人,带着他来实在失策。
魏世杰明白他的意思,道:“不要怀疑庄怀玉从中放水。至少我观战的那一会儿,他没有手下留情。”庄怀玉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从中做鬼,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在朝中握有重权的父兄,在圣上面前参英豪庄园一本,让执掌兵权的庄家身败名裂。以陈逸风的罪名,就算是养子的身份,要牵连得势的庄家,将其连根拔起也绝对没有问题。
听他这么说,柳泽生看向陈逸风的神色不由得肃然起敬。同样身为长生宫侍卫,他的功夫到底高出我们多少!
我不想死,至少古代酷刑不想领教。有什么办法可以醒过来逃走?陈逸风失血过多,就算庄怀玉再怎样给他推宫过血,传送内力也无法让他马上清醒过来。急得小帅哥儿一头的汗。
兵丁过来打算接手他身上的重犯,将我打入囚车内。被庄怀玉以杀人如血般的煞目迫得双腿发软,差点儿没坐地上。
长生公主左近宫女高声道:“公主起驾!”
主子没有发话,陈逸风要被怎样处治,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明明是陈逸风沉睡后我才出现,说明我是可以操纵这具躯体的。可现在我想睁眼,手指头动上一动都无能为力,是不是这具身体真的不行了?如果挂掉了,我为什么还没有回到属于我的世界?怎么办呢?还是试着唤醒身体的主人吧。他的身体,可能只有他受权给我,我才能够支配。我这样自以为是地想着。可是要怎样与他沟通呢?他已经没有了意识,用心灵去感应,他会不会有反应?结果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如同溺水之人,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会是在梦境中吧?金碧辉煌的宫殿楼宇,气势磅礴得无处不张显着无上尊荣威严与大气。这里不会是皇宫吧?金栏玉阶的空旷大殿上,不敢抬头上看。就怕某人大叫一声:“殿前武士!将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淫徒陈逸风拉出午门砍了!”那我可就活到头儿了。
意外地,没有人要砍我的脑袋。只见殿前四个年轻精壮的少年齐齐出列,跪地向上施礼。向上面身着五爪金龙袍,头戴九龙帝冠的帝王立誓效忠。
仔细看去,那个身形瘦长的小帅哥不正是将陈逸风打晕的柳泽生缩小版吗?个子高一点儿的是魏世杰。那个虽然年纪不大,一身紧身劲装,突显出一副健壮好身骨的正是庄怀玉。不愧是将门虎子!以他们现在的年纪来看,不过十五六岁。不难想象,长大后的庄帅哥儿现在衣服下面是怎样的一副完美体魄!啊!不好意思,羞羞的某女不自觉的就在此意想了一下。
而庄怀玉身边垂眉低首,看不清面目的人应该就是陈逸风了吧。对他的长像我到是好奇的很。因为关乎我个人的样貌嘛。拜托!你快抬起头来吧。
太监一声尖声厉叫道:“圣上有旨!”结果是他们的头低得更低了。
“陈逸风,魏世杰,柳泽生,庄怀玉。四人品行端正,武艺超群,御前比武成绩优异,封四品带刀御前侍卫,长生殿内听用。钦此!叩首谢恩哪!”
四人一齐叩首下去,这回更加看不到脸儿了!好急人哪!
原来他们刚刚还有一场比武,不知胜负如何。一个一个看过去,魏世杰喘息有些粗重,因为是在大殿上,是以极力压制着。但呼吸仍然较之常人有所差异,是以不难觉察。柳泽生也好不到哪里去。漂亮的袍子上还残留着污印。当然了,殿前比试非比寻常。正是要尽力拿出看家本事的时候。庄怀玉跪伏在地,低着头,呼吸沉稳,衣服还算整齐。后颈上隐现的汗迹表明刚刚做过剧烈运动。一眼看去,就知道他们是长生公主的四大护卫。那个最边儿上的锦袍干净得千尘不染,是几个人当中衣饰最为整齐的一个。直觉他就是我附身的陈逸风,而且是身手最为不凡的那一个。
正想趴下去看看陈逸风有没有其他人那么帅。功夫好,人也要长得帅才行。就听见有人低低的抽咽声。奇怪,皇帝面前什么人敢放肆?抬起头来的瞬间,场景已换。
一个身着侍卫官服的少年站在小女孩的身后。并轻声提醒着她:“公主殿下,已经是出宫的时辰了。”
小女孩哭得更加伤心。“父皇赐死了母妃,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不要我,要将我赶出宫去!没有了母妃,没有了父皇,我该怎么办?我再也不是什么公主了!我马上就要被赶出宫去了!”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厉害。泪水更如黄河决堤,洪水泛滥般地止不住。她的彷徨与无助想要从这眼泪与痛哭中得到释放。抓着父皇为她新选的带刀护卫的衣襟,紧紧抓着,如同握着救命稻草般紧抓不放。
少年护卫轻声软语地劝慰着:“公主仍然是公主。是高高在上的长生公主。皇上不是赐了名号给公主殿下了吗?可见圣上对公主的眷顾。不是每个小公主都有封号的。皇妃个性强硬,一人独占陛下专宠难免树敌。其族人叛乱是受小人蛊惑被人利用。皇妃并无过错,只是受奸佞中伤被族人牵连获罪。皇上当时正在盛怒之下,宫廷内外众口一词。哪容得皇上去明辨事非。现在最后悔,最难过的人只怕也是皇上。”
“陈护卫你是说我母妃并无过错?是被冤枉的?我去找父皇把这些事告诉父皇知道。”
陈逸风喝令道:“不可!”
可能没有人敢这么大声喝令公主殿下。长生公主被他的喝声吓得一呆,收住了脚步。受惊的小鸟儿一般,松开了攥紧护卫衣襟的手。将身体靠在红柱上,显得更加的无助。那表情说有多委屈便有多委屈。眼神中流露出不甘与惊恐:连他这个奴才也可以对她大声呼喝犯上了!
陈逸风耐心地道:“即便是冤案,只怕皇上为了皇家体面也要将此事做实。何况皇妃族人是真的有谋反之心。只不过是朝中重臣与后宫合谋,顺便将蒙在鼓里的皇妃拉下水罢了。皇上后知后觉知道了内情也已经无力回天。皇妃的人已经香消玉殒。万事皆休矣!为了江山的稳定,为了大局着想,皇上才不得不暂时由着他们隐忍不发。”
陈逸风又道:“宫里没有了皇妃,公主没有了依靠。皇上怕后宫的争斗波及公主殿下,怕年幼的公主被有心人利用。才想到要将公主送出宫外。在我们犬月,从古自今除了成年皇子,还没有一个公主能在未嫁前便赐与宅院府地的。可见皇上是多么的爱公主。圣上是要保护公主不受到伤害远离后宫纷争事非才这么做的。请公主体谅圣上的一片苦心。”
长生公主不再哭泣。她要学会坚强,否则就连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对她大吼。咬着下唇道:“母妃没有特别要好的姐妹。其他嫔妃所出的公主与王子也都因着母妃的关系而远离我。太后奶奶不喜欢我的母妃独占父皇,对长生到还是呵护着的。在这清冷的宫殿里除了父皇与太后奶奶已经没有人疼爱长生了。只是……离开皇宫就更加没有人疼长生了。我怕!”
陈逸风马上道:“四大护卫会保护公主殿下的。赌上性命,以项上人头作保!请公主安心。”
长生公主抬起头,认真打量起眼前刚刚吼过他的护卫。“你就是那个功夫天下罕逢敌手,被称为我国第一武士的陈逸风?”
“公主不肯离宫,要招见的不正是属下吗?
长生公主道:“你会保护我吗?”
“赌上天下第一勇士之名,谁敢动公主一根毫发,且先从陈逸风的身体上踏过去!”
我暗笑:“不愧是武夫!”
长生公主又道:“那么你愿意保护我一生一世吗?”
“只要公主不弃。”
长生公主又道:“你可以抱我吗?”
“是。”陈逸风抱起了那个小女孩,并将她安坐在自己的肩上。
长生公主道:“等我再长大一点儿,我就让父皇赐婚给我。我要让父皇把你赐给我。要嫁就嫁天下第一人。你要用性命保护我,我便以身相许。”小丫头脸上红红的。后面的话几乎听不太真切。我看到的仍然是陈逸风的背影。这不是梦,这是他的记忆。
我还没有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吗?
混沌中听到一连串的铁链声,我果然还是被抓进牢里来了。听见有人道:“就是他,把他带出来。”
然后我就像死狗一样被人拖走。拖去哪里?死刑台吗?不知道。刺杀太子,调戏公主会是什么样的重罪?我不只是有些急了,是急得快要跳楼了。同样是死,跳楼还能利索点儿呢。我始终在晕迷当中。也不知身处何方,好像有人在眼前不停地摇动。他就像在缝制娃娃一样,处理着我身上的伤。
有人叹息道:“外伤好治,内伤难医。我并无把握将公子医得好。人的身体必竟有他的极限。而公子的身体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能力。目前的情况我也只能吊着他一口气。如果他在七日内能恢复意识便还有希望。如果超出七日仍然不醒,只怕他凶多吉少,在下只能尽力而为。”
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道:“你说什么?这样的话怎么让我回去禀报给公主?你的医术不是超过御医千百倍吗?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不行了?你一定要治好他,否则我要公主姐姐砍你的头!”
“我比你更想让他活!如果我医不好他,就算被你们砍十次八次,那这个人也没得救!你看,他这里是不是有个嫩痕?”神医在他身上指了一个位置给小姑娘看。
“是啊!这个位置不是心脏吗?还好,伤得不深!”
神医道:“别小看这个伤痕,正是这一剑,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若不是伤得及深,只消用上我的药,只怕这会儿伤痕都不会留下。我不是向你夸口自己的药效有多好,而是想告诉你他的伤有多深!有多重!我本来告诉他,要让他在床上静养一个月才可以下床。谁知道他只躺了十天!这么重的伤,又是要命的位置,他居然就给我躺了十天,就消失不见人影!有什么事是比性命还重要,需要急着去办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没有马上断气已经是奇迹了。你让我怎么救他?断了头的人再怎么治也救活不过来。神医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我又不是神仙,要杀便杀,省得落得一身不是!”
小女孩儿急了,又说又劝,不停地说好话。
难怪我会醒不过来,是不是他的大限真的到了?是不是一直昏迷就会躲过各种酷刑折磨?那么还是……不要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我又听到了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你快看看他,神医说他如果过了七天还不能醒过来,就没得救了。公主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醒得过来。我们不是已经移魂入体了吗?这样也救不了他了吗?如果他不在了,我们公主会伤心死的。”
另一个声音道:“若不是他对这个世界存有迷恋。只怕他一缕残魂早就去了。移魂入体是很危险的术。就算是我师父也没有试过。之前我们也与公主说过,能不能成功并不保证。更何况从异世招来的魂魄,能不能适应这具残破的躯体是一个问题。能不能与他本来的残魂溶为一体更加是个问题。要想将我们招来的魂安然无恙地留下来,只怕还须要一样镇魂法器。请公主放心,镇魂法器我师父已经在炼制当中。当前是要医好他的外伤,调理好他的身体。”
原来我是被人有意招来。为什么偏偏选中的人是我?
这又是哪里?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实质的感觉。富丽堂皇的殿宇。一弯新月如勾,微风阵阵,花香袭人。不等我来得及欣赏这如诗画意。便见珠帘低垂,有人道:“风,不要怕。本宫已遣去所有宫女与侍卫。你看今夜月色多美?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是长生公主的声音。
“公主!”接下来珠帘后又传出陈逸风惊慌失措的声音。“公主!你……”
“不要叫我公主,叫我长生。本宫要将所有的一切交给今生至爱。”
“公公主……”
“风!你不可负我!”
呃!这个死家伙,色胆包天,以下犯上。活该被拉去下油锅!咦?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偷窥!水月洞天一旁的古树上正伏有一人。只见他牙关紧咬,面色铁青。紧握剑的手也变得颤抖起来。这个人我见过,是长生公主的四大护卫之一,柳泽生。
他看不到我。如果这也是陈逸风记忆中的一部分的话。那陈逸风还真是个人物。在那样消魂蚀骨的情况下,尚能扑捉到危险气息,是不是不简单?
长生公主的声音传来:“风!带我走!我没有办法去面对我不爱的人。我的心已经属于你,无时无刻想的人只有你,除了你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风!求你!带我走。随便去哪里。国家,荣誉,身份,荣华富贵,我通通都不要了。带我去流浪好吗?”
陈逸风肯定地道:“公主是我的女人。”
长生公主无限娇羞地道:“风……”
陈逸风道:“公主殿下请放心,我会阻止南朝太子迎亲。请公主等我。”
“风!我会等你。”
只待缠绵结束,这下总该出来让我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吧!
正想着,场地又换!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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