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眸一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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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图清出门准备挖点粘土,刚走到过道,一乘小轿迎面而来,他躲避不及,只好低头站在墙边。走在轿子前的小丫鬟踩他一脚,图清下意识抬头,原来是在沐王府见过的那个丫头,而那小姐坐的轿子,窗帘没放,图清这么一抬头,刚好和轿里人打个对面。图清赶紧低头,幸好没人看到,她不禁暗叫侥幸,她是男装,如果别人看见,自己难免有场难堪。就在低头的瞬间,仿佛看到轿里的小姑娘还回头对她一笑,那是个十分纯净甜美的笑容,让人见了,心里不由顿生好感。

第二天早上,图净悄悄给图清说:“少爷这几天不知有什么心烦的事儿。”

“你打听不出来吗?”

图净摇摇头,少爷不说。

下午,图净问图清:“赖塔是谁?好像那福晋不高兴。我还是从管事妈妈那里打听的。”

图清知道怎么回事了,赖塔有受贿的嫌疑,图门却无可奈何,似乎,赖塔拿钱给了那福晋。

那福晋是侧福晋,每月除了家中按例发给的一点儿份子钱,其它收入就只能指望自己的陪嫁了。而她们私下用钱是很厉害的。她要是不会经营,陪嫁的铺子不赚钱,就会坐吃山空,从赖塔的经商水平也能看出那福晋的水平,大概那福晋有点责怪图运断了她财路。

图清不由哂笑,就凭赖塔,有多少个铺子,都能赔光撂净的。

图清:“你去打听打听,那福晋陪嫁里有没有铺子?”

图净二话不说,转身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赔得受不了,都打出去了,现在最后一个,是个绸缎庄,正在找买主呢。”

“嗯。我知道了。你帮我把这一堆,照我的方式,搓成条,我去伺候少爷,保证让少爷高兴起来。”

图清到图运身边,端茶倒水,伺候到傍晚,图运很奇怪:“你今天莫不是有事儿?”

“我看少爷愁眉不展,心里着急。”

图运就笑:“也是,这事还挺难处理呢。”

“那姨娘为赖塔的事儿,迁怒于我。其实她心里并不在乎赖塔,主要是,她手头拮据,胡乱寻隙。我只能不理她。”

“其实少爷可以看看,她有没铺子,如果有,你给她说帮她一下忙,说不定她还感激你呢。想她应该不会经营,看赖塔就知道。”

图运点头。

图清心里也说不清,他给图运出这主意,有没有那个回眸一笑的影响,那个小姑娘太可爱了,图清想让她,过得幸福。

第二天,图净来叫图清,果然赖塔站在图运书房门口,看来那福晋接受图运帮忙了。

一行四人跟着赖塔来到前门大街上,稍稍拐了个弯,就看见一个大店铺。

这铺子尽管不在前门大街,但离的很近,如果在前门街上做个适当的广告牌,应该效果就会好很多,图清心想。

进店一看,图清心里马上就明白生意为何这么清淡了,店里的伙计,哪有伙计的样儿,一个个的县太爷,大概全用的是府里的下人吧,在这儿还端着架子,那家有个闺女进宫封为妃子,他们也算皇亲国戚了。

而这儿的绸布,几乎全是为了女人准备的,还是年轻的女人,大概能从婴儿到四十岁。其他人就别想在这儿选到合适颜色做衣服了。

店面倒是很干净整洁,门头上的字也写的很有力。

图运看了他一眼。

这时后面出来一个人,看到赖塔一怔,立马满脸谄媚的笑着,让赖塔进房里喝茶。

赖塔脸色不虞,指着图运到:“这是大少爷!”

那人一愣,他应该是那家的,肯定心里想成那家大少了,但随即立刻明白过来,弓着身让图运进门。

图运在帐房中间的椅子上就坐,其他人都站着。

“我叫那佑封,是这儿的管事。少爷今天有何事贵履轻踹贱地?”他文绉绉这么一句,听得大家都很难受。

“好好说话吧,别把话说得都听不懂。”图赖塔说。

“是!”那管事一躬身。

“这些绸缎都是那里进的货?价格怎样?图运问。

“这些绸缎都是从杭州的绸庄直接运来的,进来的价格在京里是最便宜的,杭州的知府是那家的奴才,那些绸缎庄给的都是最低价。”

“哦!谁进的货?”

“那边发过来的,我们没去人。”

“我们出去转转。”

他们又在街上其他的绸缎庄转了转,那掌柜倒是没说假话,他们的价格是低。

转了三四家,图运带他们一起回家。

“你觉得,我们的绸缎庄为何不赚钱?”图运问,赖塔眨着眼,不说话。

图运略顿一下:“我们随便说说,只有知道问题在哪儿,才能对症下药呀。”

“门店没在前门街上,人们都不知道。”赖塔憋了半天。

“还有吗?”赖塔又不说话了。

图运叹了口气:“我们进去,店里的人谁和我们打招呼了?你看后来我们去的那几家,就算我们没有买东西,他们还不是沏茶倒水的,热情非常。要是你,你以后会去哪一家?”赖塔愣住,他根本就没注意。

图清接着说:“店里进的货,全是年轻女子喜欢的,其他人就是想买都没有,哪有那么多年轻女子上街的?大户的采购,哪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我们的铺子,她们肯进去吗?便宜,他们可不稀罕那便宜,他们的主子,哪个缺钱?”

赖塔眼睛都不带眨的,他现在对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小主人和小跟班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原来,他还嫉恨,觉得大少爷夺了他的饭碗,拂了他的脸面,现在,他才觉得,原来人和人的差距有这么大。他和主子日夜忧思,也没想出的问题,人家转一圈就就说出来了。

问题是找到了,但解决起来,却非常难。

“我们在前门街,做个牌子,写上往南走,多彩绸布庄。不在街上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图清解决一个问题,赖塔对她躬身。

“你们再进点货,把布的花色多添些就行了。”图运又说。

赖塔脸憋得通红:“库里,全都占上了,已经没有资金再进货了,必须把这些货卖一些才行。”

“难怪你们进货便宜,进货量大嘛。”图运说他,赖塔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那,从店员到掌柜,全换下来。”图运说。

赖塔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些都是侧福晋从娘家带过来的,他们本来就觉得势单,现在怎能这样对他们”

“那他们就这样对待你们福晋的生意?”图运冷冷的问。

赖塔不吭气了。

“咳!咳!”图清清了一下嗓子。

屋里的人都转头看他,图清很囧得指指嗓子。

“你们也说说吧,看看有什么办法。人多了,法子就多。”图运才处理家务没多久,水平却是突飞猛进,经常表现得很是成熟老道。

图清说道:“在咱们家其他店里,抽几个人过去,和他们对换,让他们向其他人学习,限期两个月,如果两个月没变化,就把人交给福晋处理。”想着关于绸缎,也要一定的专业知识,图清有点脸红,“咱家有没有绸缎庄?”

图运也不知道,图净跑去请图门。

“没有。”图门老实回答,“不过,前几天有个卖身投靠的却说他是河南洛阳的绸庄上的。”

“人可靠吗?为何来京呢?”

“荐头可靠,给我们介绍的人都不错。”

“要不,关门歇业,整顿一个月,让这个河南人教他们,合格上岗。”意识到说错话,图清不由顿住,“就是附和要求了,让他在铺子里,不符合要求,就换掉他。”

图运给赖塔说:“你在府里,跑前跑后,他们如果像你这样,肯为侧福晋出力,哪有做不好事儿的。你说呢?”

赖塔深有感触地点头。

“先看看这个河南人行不行,不行,还要找人呢。”

事实是,那个河南人不行。京城的消费,比洛阳高多了,他好几种料子都没见过呢,当然也说不上来怎样给顾客介绍了,但那人很是机敏,图运把他留在绸缎庄。

图运委托图门帮忙找对京里绸缎庄经营熟悉的人。

准备工作两月才好,那天,图运按图清的思路,让家人扮成路人,在开张放炮之后,纷纷涌进店里,烘托气氛,接连几天,他们都派人去到店里转转,有时还真买块衣料,当然,是给那福晋或者郡主格格做衣服了。真的路人就有茫然跟风进去的,买东西的不多,但宣传的力度还蛮大,后面的日子,生意比以前好得多了,开始小有盈余,那福晋再看到图运时,满脸都是笑容。

店里进货的缺陷,限制了生意进一步好转,能不亏损,已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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