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控的局势(1 / 1)
第九章失控的局势
灞水之滨,灞桥头上,风扬柳絮,恰似飞雪漫天……
几多别,依依难舍,可到底还是终要分别。
年年伤心,灀桥风雪……
折一枝杨柳相送,只愿万千柔丝系住你思乡的怀;折一枝杨柳相送,只望兄长能如这垂柳,在异地他乡也郁郁成荫;折一枝杨柳相送,杨柳依依,思念霏霏,唯望兄长他年早归……
酒一程,车一程,送得再远,终还是要分别。这一别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相见,哪怕是李持盈曾经说过绝不会哭,却依然不住在这灞桥之畔泪眼婆娑。
遵照李隆基的吩咐,前来相送的只她与李仪二人。相王府中更是连个长吏都没有派过来,低调到了极点。
自李隆基离京后,李持盈就更刻意保持低调,整里除了在自己府里,就是在相王府或是陪着李仪前往上清宫听史师讲道。
虽然自知没有姐姐的虔诚,可至少,在听道的时候,她还能做出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的姿态。如果,不是初夏的花香太过缭人的话……
听到室外又传来那一声不太象鸟叫的鸟叫,李持盈的睫毛轻颤,到底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偷眼看了眼前面合目打坐的史师和李仪,这才转过头去望见敞开的窗子。
隐约的,一点黑发自窗外露出,在李持盈的注视下,朝光探出头来,冲着李持盈暧昧地眨了眨眼。虽然没有说上一句话,可李持盈却知道想必又是薛崇简打发了朝光过来送什么口信。虽然知道不妥,可心却似长了草般再也静不下心。
又偷瞧了一眼,她悄然起,猫着腰往外溜去。一溜出门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跑,直到跑出很远,才停下脚步,回头瞪着跟上来的朝光。“哪个叫你来打扰我修行的?”
朝光也不怕,嘻嘻笑道:“好贵主,有人等您好久了,不是说了等着曲江芙蓉池上芙蓉开了要一起赏花的吗?”
虽然嘴上仍是嗔怪,又拿眼直瞪朝光,可李持盈不住还是心动。偏着头想想,索笑道:“也罢,就去赏花”回眸看看远处仍然没有什么声息的静室,她笑着转奔出上清观。
灿烂的阳光下,一匹乌锥马踏蹄低嘶,马上人沐浴在阳光中,一抹温柔的笑比阳光还要炫目。
笑着伸出手,任薛崇简将她一把拉上马,二人并骑在马上直接驶出坊街。马策如飞,把追出来的朝光远远抛在后,只留在爽朗的笑声一路。
芙蓉初开,成片的翠色中夹着艳红,泛舟池中,尽是那股清淡的香,令人为之心醉神迷。
许是因为芙蓉花开了,今芙蓉园游人如织。文人墨客诗酒唱合者有之;贵族皇室歌舞欢笑者有之;又有些小商小贩提了篮子在园中游走叫卖着新鲜菱角的。
远远的,似乎是看见安乐府上的马车。不愿与她撞上,所以李持盈才拉了薛崇简泛舟池上。却不想尽兴而归时,却偏偏就是撞上了安乐。
“李元?我还当你家兄长走了,你要躲在房间里永远都不敢出来了呢”安乐回过来,笑盈盈地看着李元,眼中尽是嘲弄之意。
虽然被狠狠刺了一下,李元却仍是尽量保持笑容,甚至直接拉住愤怒的薛崇简,不让他回击半句。已经忍了几个月了,她可不想前功尽弃。
拿眼扫过她拉着薛崇简手,安乐弯起眼,笑问:“若是有什么喜讯了,告诉姐姐一声,姐姐不在意封个大红包送你的。”
李持盈温然浅笑,只是不语。安乐等了数息,见她竟是真的不与她争辩,反觉无趣。正待转而去。却偏偏远处传来男人的叫声。
听声音,有些大舌头,明显是喝多了的样子。还好,能听出是在叫薛崇简。李持盈只当有人来了正好解围。可回头看清来人,不暗叫不妙。
也不知是同谁一起喝的酒,大唐的皇太子醉得双眼发红,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如果不是后面的内侍扶得稳,怕是还没走近就要倒地不起了。
安乐冷哼一眼,也不走了,只是冷眼睨着薛崇简,嘴角的嘲弄笑意更甚。
有心回避,可此刻却偏偏是避无可避。没奈何,李持盈也只得笑着躬唤了一声“太子哥哥”,又悄悄碰了薛崇简一下,让他稍微收敛一下浑的傲气。
可薛崇简却只是低哼一声,眼跳轻蔑之色不减反盛。知道他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位皇太子的,又不象三郎哥哥一样懂得适时低头。李持盈也只能悄悄冲他使眼色,不敢太过声张怕让李重俊瞧见记恨在心。
还好李重俊实在是醉得太甚,也没太留神薛崇简的神。只是一径走过来要说话。只不知是无意还是怎么的,李重俊一个踉跄,竟是把扶他的内侍也撞得连退数步。偏偏,那内侍这一退就生生撞在了安乐上。安乐被这内侍突然撞在上,虽然没伤到,却是勃然大怒。也不理那内侍如何磕头谢罪,她夺过马夫手中的靴子批头盖脸地当头抽下。
那内侍被打得痛得厉害了,抱着头猫着腰却不敢躲,只能一叠声地大叫“救命”。李重俊红着眼睛冲向安乐:“你、你是何人?竟敢冲撞本太子……呃……”
掩鼻皱眉,安乐冷笑道:“还敢说问我是何人?jiàn)奴,你这是要借酒装疯不成?”
李重俊眼一翻,指着安乐就骂:“哪儿跑来的疯婆子竟敢如此大胆左右,还不快给我好好教训这臭婆娘”
他叫得大声,也有人真地应声从远处急急跑了过来,可看清是安乐,又哪敢真的动手。正犹豫之间,安乐已经大骂道:“还想教训我?你这个jiàn)婢生的jiàn)奴,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安乐”喝骂着,她抬手就打,这一靴下去,正好打在李重俊的脸上。
李重俊一声大叫,捂着脸踉跄倒退两步。指着安乐:“你、你、你……”了半天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内侍大急,也顾不得再叫痛,扑上前抱着李重俊连声叫着“下、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眼睛?”又骂:“你们这群该死的,都忘了自己是谁的奴婢吗?”
原来站得稍远的手下见自家主子真的吃了亏,也急了。顾不得再分尊卑,直冲过来。
安乐又岂是个会吃亏的,不用她吩咐,她后的奴婢侍从已经早就迎上前来围住那些人。大声喝斥道:“尔等莫非是要谋逆不成?”
有眼尖的认得出安乐的侍从乃是皇帝所赐,虽然仍有不忿之色,却不敢再上前。只得回和李重俊细细说了。李重俊吃了这么大的亏,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会儿找不回场子了,却仍是压不下心头火。
捂着脸,他指着安乐叫道:“安乐,我是你的兄长,大唐的太子,你竟敢如此欺辱于我我李重俊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安乐闻声,嗤笑出声:“呸,你这jiàn)奴算我哪门子哥哥?还什么太子我这就去叫阿爷撤了你的太子位,看你还有什么脸当着我的面来叫嚣”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重俊这时候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就是真醉也要惊出一冷汗了。“安乐若真是……”把担忧之语咽回肚里,他转头看看薛、李二人,突然松开捂着脸的手,指着他们叫道:“二郎表弟,安乐刚才如何欺我,你也是看在眼中的,可一定要与为兄去御前做证才是。”
看着李重俊脸上那一道象虫一样扭曲的伤痕,薛崇简皱眉。尚未答话,李持盈已经“嘤咛”一声,软软倒在薛崇简上。薛崇简大惊,只当李持盈是被吓到了,也顾不得理会李重俊,抱起李持盈,转就走。
“二郎……”瞠目结舌地望着薛崇简的背影,李重俊又急又恨:“该死的这群混帐东西,都怕了安乐那jiàn)人……”
愤愤骂了一声,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奈。也得在内侍搀扶下往园外走去,走得几步,又气不过恨恨一脚踹倒了那内侍,脚拳相加:“混帐东西怎么就没撞死那jiàn)人……”
且不说李重俊是如何惊恨交加,又夹杂着压不下的惧畏,只怕李显真地唤她喝斥贬了他作庶人。且说薛崇简一路抱着李持盈出了芙蓉园,心中惶惑,也顾不得他那匹乌锥,眼见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就大叫着喝斥那御者让开。
那御者还在呆怔,他怀中李持盈已经一声低唤,竟是突然间就抬起头来。薛崇简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恨,猛地抱她放在地上,叫道:“李元你又骗我”
听他直接叫她的名,而不是唤她的字或是小名,李持盈也知他是真的气到了。不免又陪着小心跟在他后解释云云,待他终于消了气后才低声道:“安乐与太子之争,咱们没必要去淌那趟混水……表哥,你莫要恼我了,我也是为着你好……”
薛崇简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再生气,可神间却颇有些不以为眼。李持盈看在眼中,也知他是根本不把安乐二人放在眼中。想想,还是劝道:“表哥,我是真心为你,你若是不喜,那以后我也不说这话……”
听她说得郑重,话里有话的,薛崇简不有些慌了:“元元,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不管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便是。”
李持盈垂下眼帘,掩住一抹得意,转笑道:“表哥,我知姑母宠你,不管你做什么事,她都会站在你后撑着。可姑母再宠你,也不能护你一世。需知过刚易折,你若是一直这样谁也放不在眼中,得罪别人。谁知他会为哪个小人所害呢?”
薛崇简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是想张嘴反驳,可想了半晌,到底还是低下头去闷闷地点头应是。
李持盈见此,也不再多说。虽然薛崇简大概时半会还要恼她这样说法,可后时还长,总有一他会了解她的苦心的。可惜,那李重俊边,怕是连她这样肯说几句真话的人都没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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