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空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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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便弄清楚了谷主夫人存放贵重物品的地点,让顾菲菲几乎以为他其实早就查好了。

古人的防盗意识真正说起来比现代人还强上一些,现代有银行有保险箱,丢东西还能够找警察破案抓小偷,甚至申请保险公司赔偿,财产相对来说比较有保障。古人财物的安全则全需靠自己防护,也没有把贵重物品存到钱庄的意识,各家钱庄也不负责这个,因而他们藏匿贵重物品多是在家中,方式也就更多。

机关门虽已经消失了,但机关术却还被广为应用,这两者像是鸡和鸡蛋的问题,谁也说不清谁是先谁是后。

大户人家,哪家没有一点儿秘密,或者是见不得人的账本,或者是不能够随便放到库房的稀世奇珍,这些东西自然要自己藏起来,因为有了需求,密室暗格这种最简单最常见的小机关倒是得到了普及。

谷主夫人的房中看似平常,却也有不少的小机关,有些是起预警作用的,有些则是连着暗器的陷阱。

顾菲菲不知的时候,看着这个跟想象中大家闺秀的房间相差无几的布置只是觉得谷主夫人品味不俗,房间中布置得清雅温馨,却又不乏大方高贵,但是知道某个瓶子一转,便会连动暗箭的时候,惊讶之溢于言表。

“怎么,很奇怪?”楚辰晖是一同来的,两人都不太放心南阳,所以作伴来了,易容术自然是要用的,三个人眼下易容的角色是相貌普通的小厮和丫鬟。

顾菲菲倒是有让南阳扮作女装的意思,只可惜南阳不同意,为了这样的小事也不值得僵持不下,勉强也就赞同他扮作小厮了。看着他拿出的薄薄三张面具,还惊讶了一句“真的是人皮做的吗?”

南阳一笑不语,显出几分神秘。

“有点儿。在自己的房间,弄这么多多余的布置,不怕自己没记住中了暗算吗?还有,难道房间平时都不让人打扫吗?若是被别人发现了……”

暗器变成明器,可就失去了应有的效果了。

“仙子是见得少,他们这种人家多少都有一些这样的防范。”南阳说着不由得卖弄起了自己那点儿偷鸡摸狗的经验,“这么显眼的大花瓶,一般小丫鬟们打扫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挪动的,房间中的摆设大部分都是这样,除非搬家,否则这些大件是很少动的,这样便有了布置机关的余地……”

指点了几个位置,说明哪些机关应该是连锁的,哪些应该是预警的,南阳解说的时候两眼放光,分明是提到了喜欢的事才会有的表现。

“……真正的好东西,他们一般都是不放在库房的,摆在明面上的库房怎么也都不如密室暗格来得让人放心,还有一些重要的账本之物,不能让其他人见到的私藏之物,也都是要悄悄收好的,这些,楚少爷应该最明白不过了。”

南阳把话题抛给了楚辰晖,楚辰晖点了点头,证实他所言非虚,“的确,以前王府中也有很多这样的设置,小的时候觉得好玩儿还曾经故意发动过其中一个机关,险些暗箭伤人,后来才改了的。”

楚辰晖很少在外人面前说及自己的事,顾菲菲听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南阳,两张平凡普通的面容上真实的唯有双眼。

楚辰晖眼中是淡漠自然的,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并非过往,并非与己有关,而南阳的眼中有几分奇怪,却只是翘翘嘴角,没有就这个问题引申下去。

不知怎地,有几分不愉快,收了谈兴,说:“别耽误时间了,把暗格位置指出来吧”

谷主夫人的房间可不是好进的,也就是她现在不在,他们这才有机可趁。在南阳面前,顾菲菲并不想要显露太多,也就没有玩儿什么仙家手段,老老实实地跟着,反正也不需要她动手,找机关、破解寻物自有南阳在做。

“放心吧,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只要不让那些下人发现就好了,其他的,不足为虑。”南阳笑得有成竹,为了今晚的这个机会,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谷主夫人去跟沧澜住在一起的。

谷主夫人这一胎的怀象不好,自从确诊以来,大夫是天天过来诊脉,安胎药按顿吃,却还是焦躁不安,脾气易怒,食不振。与之相反,沧澜也是怀孕,却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若非精神上还有些明显的问题,简直正常得不能够再正常了。

可,不知道是谁把谷主夫人想要沧澜打掉胎儿的意思说了出去,沧澜如今心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鲍永鑫,一个便是她腹中的宝宝,也不知是不是母子天,她自知道这个消息,就开始异常紧张腹中骨,紧张得都有些神经兮兮了,谷主夫人又不许她见鲍永鑫,却又心疼她哭闹,便只能够自己去陪着,出于血缘中的亲切和熟悉,沧澜在谷主夫人陪伴的时候还是能够安定下来的,于是,谷主夫人跟女儿同住,也就成了正常的了。

暗中策划这件事的南阳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事顺利得让他都有些不敢置信,还有谁在暗中插手了呢?

谁放出了谷主夫人要给沧澜打胎的消息?

谁教了沧澜保护胎儿,防范打胎药?

不管是谁,总之引走谷主夫人这件事是达到了南阳预期的目的,他也就没有再深究了。

白嚓嚓的月光多半被挡在屋外,室内昏暗,又不能够点灯,单凭夜视能力,三双眼睛在暗处仿佛会发光一样,盯着南阳确定的那个地点。

“传闻中,鲛人泪的保存需要用紫檀木的盒子,紫檀木有一种淡淡的香,我这里有一只虫子可以闻到那种香味儿,它只在这块儿地砖处徘徊不去,我想,那鲛人泪的存放地点便应该在这块儿砖下面。”

窗户右边儿放着绣花架,白色的布匹上一副蝶恋花已经完工一半,精美非常,画面上的花瓣绚丽多姿,流光溢彩,那一只蝴蝶一半翅膀已经绣好,色泽浓郁幽暗,于暗处恍若黑色一般。绣架下面有三块地砖,南阳指着的是右边儿的那块儿。

“真不愧是玩儿虫子的”顾菲菲咕哝一句,她其实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子的虫子,但见南阳没有拿出来的意思,她也就没开口了。

楚辰晖看着地砖正要要上前,才抬脚,却是退后了一步,努嘴示意南阳:“你去掀开。”

南阳摸鼻苦笑,就知道他们不信任自己,但这样的态度也太伤人了吧好吧,他的小心肝还没有那么脆弱。

上前一步,蹲下,从短靴中拔出匕首来沿着砖缝轻轻活动,不能够马上撬开,鲛人泪这样的东西不是会被常常翻看的,有的人便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在正品之上设置一些暗器,不知道这点的人便很容易吃亏。

谷主夫人生多疑,连自己的居所都要设置这许多机关,可见她心底里是不信任他人的,指不定这地砖下便有暗器。

匕首活动很轻,静谧中,好像碰到了什么,好像是……一根柔韧难断的丝弦

“先挪开绣架吧”

反正时间不急,南阳便准备用最稳妥最万无一失的方法,破除机关总是麻烦,但是破解就很是简单了,发动它,避过它的攻击,另一种意义上,也是破解。

楚辰晖站着不动,当做听不到,顾菲菲左顾右盼,悄悄地把自己看中的小东西收入画中。

南阳无奈,他到底是跟谁说话来着?自言自语吗?

其实,他根本不应该跟顾菲菲坦白自己的目的,也不应该跟她合谋的吧弄了半天,出力的只有自己,他们则是观光,顺便黑吃黑的吗?

想也知道那鲛人泪取出后多半落不到自己手里,而现在这个局面,自讨苦吃是吧是吧。

把匕首收起,起搬动绣架,木头做成的绣架并没有多沉,一个人搬也不是搬不动,只是太大了些,不好搬就是了。

绣架搬开,雪白的绣布边缘落下了一个灰色的指印,南阳无从留意,转又去拨弄地砖,他换了一个方向站立,楚辰晖见状,也换了个方向,站远了一些,顾菲菲直接站到了南阳的后,问:“一会儿掀开后会有利箭飞出吗?”

“你怎么知道?”南阳讶然。

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啊顾菲菲得意一笑,她都忘了是哪个电视剧了,仿佛就有那么一幕,是为了一部武功秘籍,也是藏在地砖下,却是佛龛前的地砖,然后发生了一幕凶杀,一人被威胁着说出藏书地点,却借着那机关杀了另一人,虽然这两人都是龙炮灰,但顾菲菲现在还能够想起,可见这一幕留给她的印象之深刻。

见顾菲菲笑而不语,南阳笑道:“一般来说都是利箭,因为比较容易安设,也有可能是毒烟毒粉毒针之类的,其他还有可能是连锁机关,总之小心就是了。”交代完这一句,再次拔出匕首,这一回就是撬起地砖了。

地砖被撬开,一阵浅紫色的烟雾膨起,因有了南阳的事先提点,站得远的楚辰晖和顾菲菲都退后了一步,避开了。而南阳则是最倒霉的,他蹲着撬地砖,离得最近,躲避不及时,虽屏气凝息却还是吸入少许,幸好他体内有蛊虫嗜毒,倒也没有大碍。

紫色烟雾过后,地砖下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黄布包裹,南阳没有急着拿出,而是用匕首挑开布包,紫檀木的盒子露了出来。

“就是这个了”撬开盒子,看到里面那如同泪珠一样的晶莹,南阳眼中光彩迸发,鲛人泪,真的是鲛人泪。

下一刻,神奇的事发生了,就在眨眼之间,鲛人泪突然不见了,盒子还是那个盒子,谁也没有伸手,连铺衬的黄绒布都是整齐无痕的,但那颗珠子却不见了。

楚辰晖抬眼,正看到顾菲菲的偷笑,食指比在唇间,含笑嘟唇,做出一个“嘘”的口型,眯眼,嘴角微翘,

“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了?”南阳轻声惊呼,惊讶疑惑之色溢于言表,脸上的表和眼神配,任谁都不会看出他原是带了一层面具的。

真神奇顾菲菲已经收了刚才的手势,佯作疑惑:“什么‘怎么不见了’,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不见了什么?这里怎么是个空盒子,你快翻翻,看是不是在盒子下面放着,说不定这是个假的,下面还有个真的。”

“你是说双层机关?”南阳全然不疑有他,闻言精神一振,用匕首在盒中翻找,没有发现,小心拿起盒子,再看下面,这个暗格是整块儿石头凿空镶嵌在地面的,内里四壁平滑,根本没有第二层的可能。

“我明明看到了,怎么一下子没有了,是我看错了吗?……”南阳迷惑地看着盒子,顾不得用匕首了,直接上手去摸内侧,希望找出小的机关来打开一个“第二层”,又或者是发现其他的玄机,然而摸索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分明是个空盒子,你找错地方了吧”楚辰晖闲闲开口。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了,你们没有看到吗?”南阳问着,看着两人的神。

他手中的面具都是极好的,贴在脸上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并不影响表,楚辰晖的面瘫脸总是没有表就不说了,顾菲菲却是一脸倦怠,小小的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就看到一个空盒子。快点儿找,若是找不到我就回去睡了,这么晚了,我都困了。”

哈欠打过,眼中冒着泪花,眼皮微垂,似乎真的是困倦的样子。

南阳狐疑地看了又看,最终也找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是这两人捣鬼,只是觉得与他们必然脱不了干系。

“罢了,就当我看错了吧,这一趟是要白跑了,先回去吧。”

把盒子合上,黄布裹着仍然放到暗格之中,又把地砖扣上,把绣架搬回原处,看着没什么不妥了,这才离开。

顾菲菲用余光仔细看着南阳神色,已经平静下来的神色上没有半分不对,仿佛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和错觉,可是,这接受得也太快了吧

顾菲菲不放心。

楚辰晖瞥了她一眼:

怀疑……又怎样?是啊,他就算怀疑了,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顾菲菲心一松,再见楚辰晖的镇定自若就有些不平,他怎么总是这么冷静啊,真想看他变脸的样子,一定很有趣。不过,连跳崖都能够跳得一脸冷静,他这张面瘫脸是没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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