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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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严格来说是一条山脉,起伏不定的走势蜿蜒开去,若从高空俯视,犹如背脊一般。之所以得名紫金是因为山中一种稀有的紫金木,其树笔直坚硬,木暗紫色,阳光下似杂有金丝,弹之空空有声,木质纹理密实,沉重若铁,砍伐不易,数量稀少。

整个紫金山各种树木上万余,紫金木却不过百余株,生长在阳光最充足最不易攀爬的顶峰处。有人说,紫金木中的金是吸收了晨起的第一缕阳光,复一形成的金丝。其价值一两千金,昂贵非常。

数量少,又这般贵,自然会引得不少人去砍伐,哪怕那树生长的环境恶劣不易攀爬也挡不住人们求财的心,每年都有因它摔死悬崖的人,而侥幸不死的用最锐利的锯子刀斧,砍伐一株胳膊粗细的树木就需要十之功,可谓艰难。

因此,紫金木的价格一涨再涨,居高不下,能够拥有一件紫金木制作的成品,无论是小到挂饰配件,大到拐杖桌椅,都是极为有颜面显地位的一件事。

得知紫金山中还有这等值钱物什的时候,顾菲菲已经和楚辰晖走出了崖底。

仰望着云海之上那若隐若现的阳光照耀之处,顾菲菲叹息不已:“竟然就这么失之交臂了——要不,再爬上去一趟?”

楚辰晖闻言,没有吭声,眼光在顾菲菲上转了一圈,好像在问:你确定?

顾菲菲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纤纤素手,皮肤细嫩,绝对不是爬山的材料,更何况,那山上还有韦华阳呐,万一碰上了,难道要再跳一次崖?

那种极限运动,一次就够了

“算了,先走吧,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黑吃黑”恶狠狠地说着,顾菲菲率先迈步。

头发散乱的两人形容不堪,上还带着一股尸体和树叶腐烂的臭味儿,避着城中那些人,也不好就这般入城,被抓事小,丢面子事大。

“先找地方沐浴更衣。”楚辰晖皱皱鼻子,真受不了这萦绕在边的臭气。

紫金山脚下除了那一侧的白云观,就是一些零散的村庄小镇,两人不辨方向,来到一个小村落,敲开了一个大娘的门,表明了来意。

素来钱财动人心,开始还满面不乐意的大娘在看到顾菲菲给出的金子时,立刻笑开了花,烧水、清洗木盆,没有一丝怨言,还不停地跟顾菲菲说话。

“姑娘是从城里来的吧,这是跟家人失散了?怎么这么狼狈?”

“啊,是啊。”

“姑娘可用换洗衣裳?我的衣服不如姑娘这件布料好,却是干净的……”

“谢谢,不用了。”

“姑娘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吧,怎么出门也不带两个随从?”

“哦,没带。”

“姑娘吃了饭没有?不是大娘吹,大娘的手艺

可是不错,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

“谢谢,不用了。”

“姑娘……”

“……”

顾菲菲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眼中的不耐烦就差没有写在脸上,大娘却似看不到人的冷脸一样,一边忙活一边说话,两头不误。

水烧好了,楚辰晖抢先端起了木盆进入“浴室”,顾菲菲以为他是帮自己端水,喜滋滋地正要跟进去,门在眼前合上,一句话传来:“我先洗。”

“凭什么啊,女士优先没听说过啊,你能不能有点儿绅士风度?”顾菲菲梆梆梆砸门,震得门板上的灰尘浮动,呛了她一下,咳嗽两声。

“男人先洗,女人后洗”“浴室”中楚辰晖答言,平平的音调分明含着一丝得意,有本事你砸门进来啊

那一扇小门板就是再厚上三倍也扛不住顾菲菲的力道,现在还没被砸开,也就不用担心了。

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听得顾菲菲暗自磨牙,无赖先脱了衣服,就赌我不敢看是吧姐还真不怕,就是怕人家以为姐耍流氓

回头,对上一旁大娘悄悄窥过来的眼睛,笑跺脚:“哥哥最讨厌了,做什么都要抢在我前面。”

如花的笑颜干净美好,就是那声音嗲嗲,听得大娘一哆嗦,踟蹰着说:“兄长在先,也是应当的,姑娘就先等等吧”

一般农家都是重男轻女,大娘有此一说已经是公道的宽慰了,可听在顾菲菲耳中,磨牙声又大了两分,你丫拿的是谁的金子啊都不为我说话

在大娘回过的时候,瞪了一眼,顾菲菲也不好说得太过,就以此泄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等到楚辰晖神清气爽走出“浴室”的时候,顾菲菲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见到那人长发披散,浑仿佛散发着气一般粉嫩,顾菲菲不动声色地挤开他换水,在入内之前,坏笑着抱住了楚辰晖蹭了蹭,然后飞快跑开:“我进去了”

哐当,门关上了。

楚辰晖站在原地,看着衣服上的污迹皱眉,白洗了。

等到两人都收拾好后,天已经昏暗下来了,大娘的丈夫和儿子也回了家,许是看在那金子的份儿上,大娘还想要留客,却被楚辰晖冷着脸拒绝了。

顾菲菲看了一眼他们家的地方,婉言推拒,跟着楚辰晖走了。

“袁正誉,九曜堂,韦华阳,他们三个连成一片,城内可谓是危机四伏,咱们还要进城吗?”

“明天吧,今天已经晚了,先找个地方休息。”

楚辰晖好像有目标一样拉着顾菲菲用轻功赶路。

“去哪里休息?”借宿农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他不是才拒绝了吗?

“百草岭。”

昏暗的光线下,百草岭的路竟无比清晰

,城外的落脚点,他只知道这么一个,不知道胡安一家人还在不在那里。

想到自己在侯家庄被冤枉,他们却无一人为自己说话,唯一一个为自己辩解了两句的还是那个没脑子的胡元章,楚辰晖心里就是莫名气愤。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之前已经交托了部分信任和好感,所以才会气愤。

来到百草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隐隐的光芒让楚辰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有人在啊

“怎么了,走啊”顾菲菲推了他一把,见他不动弹,自己走在前面拽着他的衣袖往前拖。

“谁在那儿?”

一盏灯从草丛中冒出,一个人提着灯走来,举起灯耀了耀,看到眼前的两个人,愣了愣,眼神审视而戒备。

“啊,你好,我们是要来借宿的,可以吗?”

在需要的时候,顾菲菲还是可以很讲礼貌的,尤其,她认出了眼前的人。

鲍永鑫,胡安的大徒弟,孤儿出,沉稳淡定,医术很好。

“借宿啊……”

“啊——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放了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凄厉的惨叫让人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鲍永鑫飞快地跑回屋子,一会儿,屋中就传来了他柔声的安慰:“不要怕,已经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要怕……”

顾菲菲好奇,拽着楚辰晖跟过去,敞开的门,灯笼放在桌上,烛火下,鲍永鑫抱着一个长发披散的少女,少女头埋在他的怀中,看不到模样,一双胳膊搂着鲍永鑫的腰,纤长白皙的手指露出,一看便是出良好。

鲍永鑫背对着门口,一心安慰怀中的少女,没有发现后观看的两人,他的声音非常柔和,沉稳得让人信服,好像以前讲史时候的平稳音线不断重复着:“不要怕,已经没事了,不会有人害你了,不要怕……”

嘤嘤的哭声伴随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可以判断,那少女受惊过度,定然是有了些精神方面的毛病。

半晌,在鲍永鑫的安抚下,那少女似乎平静了一些,紧扣着的双手放松少许,呓语声渐渐不闻,抽泣着看向外面,一张美丽的容颜露出一半,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睫毛卷翘。

“沧澜”顾菲菲失声,她怎么会在这里?

“啊——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仿佛被这一声惊到了,少女再次埋首在鲍永鑫的怀中,哭泣伴随着自语,紧紧抓着鲍永鑫不放。

“吵死了”

楚辰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上前一掌敲在少女的脖颈上,少女昏倒,这一下太快,让鲍永鑫来不及应变,“你——”

惊怒交加地看着来人,鲍

永鑫已经认不出这个曾经的小师弟,把少女搂在怀中,满脸不悦地指着大门,冷声道:“你们出去,这不欢迎你们”

在看到灯火的时候,楚辰晖本来不想进来的,但进来了再被人赶,他就不乐意了,坐在凳子上,闲闲开口:“大师兄,好久不见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楚辰晖?”鲍永鑫想了一下,这才回忆起眼前这人是谁,小孩儿和少年的相貌总是有些差别的,见楚辰晖点头,他却并没有放下心,反而戒备更强,“你来这儿做什么?”

那种戒备就好像是防范着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事一样,让被戒备的人觉得,若是不做点儿什么,还真是对不起这份戒备。

楚辰晖冷笑:“好歹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不能够再来吗?”

见两人针锋相对,有吵架的架势,顾菲菲小小打了一个哈欠,拉起了楚辰晖:“有话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楚辰晖对吵架也没什么兴趣,看到顾菲菲眨眼暗示,便跟着她出去,熟门熟路找到了一个房间,也不用房间内的东西,顾菲菲直接布置了自己惯用的物品,躺下闭眼:“晚安”

“晚安。”见那壳子没有了呼吸,楚辰晖把其挪到一边儿,自己躺了上去,静静寻思沧澜的事,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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