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 线膛铳泄密疑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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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马佳嘴上说不要紧,但心里对线膛铳泄密的事情还是很害怕的。他知道,自己只是因为穿越而有的知识优势,才能在对努尔哈赤的大战中逐步占据上风。而一旦技术优势消失,他所要面对的,将是残酷的消耗战,生死相搏。

线膛铳泄密的第一个危险,就是使明军将领在战场上的风险陡然加大。以前,都是马佳军对后金军远程狙杀,是单方面的屠杀。

现在,后金军也有了线膛铳,那么马佳等明军将领就不再安全了。要是马佳还像以前那样骑着高头大马,在阵前鼓舞士气,很可能就被后金军的线膛铳给打中了。

从界藩之战的逃兵和李大壮等人口中,马佳得知,早在界藩之战,后金军就使用过线膛铳。也就是说,后金军使用了快六个月,仍能保持状态。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后金军已经掌握了线膛铳的维护和保养细节,并且使用得很熟练。

但是,马佳以前在军中做出的规定,是只有旗总以上才有权知道线膛铳的知识的,而要熟练掌握全套技维护保养术、米尼弹制造技术、火药制造技术,必须是资深军官才可能做到。当年,陪同马佳参观过工厂的军官,并不多。

突然,一道身影闪过马佳的心头,马佳随即猛地一摇头,否定道:“不可能,不会是他!”

辽阳城北一百二十里,沈阳城,原辽东巡抚府。

黄太吉坐在首座,盯着锅里的肥猪肉,手拨弄着柴火,气闷地说道:“父汗还是没有回信,到底怎么回事?我军界藩大胜,一举歼灭王化贞的明军,本就应当顺势迁都沈阳,为彻底占领辽东定下基石。父汗为什么还不下决心?如果等到明军的援军大集,就又回到当年对峙时的情景,那么沈阳城能不能守住,都是问题。”

济尔哈朗坐在左边,撒着盐巴,回答:“大汗还是担心粮草的供应,再就是林丹汗和喀尔喀骑兵的骚扰。林丹汗和喀尔喀的骑兵,几乎抢光了沈阳城,熊廷弼又烧光了沈阳以南的各个城堡,使得我军没得到多少粮草财物。如果我们硬要搬迁,那么就得从赫图阿拉等处运粮食出山,走三百多里路。这三百多里,一半都是山路。更不用说现在是冰天雪地,会冻死冻伤多少人畜?”

黄太吉恨恨地骂道:“这个熊廷弼,真是个蛮子!他够狠,对自己人都狠,先伤己再伤人,坚壁清野,颗粒不留。”

右边的博尔晋也点头道:“不错,喀尔喀的骑兵,早被我们打怕了。他们见了我们就跑,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林丹汗的地盘离我们远,一年难得来一次。只有这辽阳的明军,才是威胁我们占领沈阳的大患。好在,明朝朝廷已经将熊廷弼下狱,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黄太吉闻言笑道:“我们治不了熊蛮子,明朝的朝廷可以治他。熊蛮子的做法,虽然使得我们没有收获,难以在沈阳站住脚,但是他丢弃堡垒、烧毁粮草辎重、不守沈阳,样样都是大罪!嘿嘿,他是回不了辽东了。”

济尔哈朗忧虑道:“虽然熊廷弼被革职下狱了,但马佳又回来了。有马佳的火器军在,我们也很难对付明军,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

听到这,黄太吉怒火中烧,拔出匕首,插到冒着热气的猪肉块上,骂道:“说到这汉狗,我就有气,回回坏我好事!前年沈阳大战,要不是他作梗,我们早拿下沈阳了。可恨,我们到现在也没拿到线膛铳的制造方法,只能用缴获的铳来对付明军。这总不是长久之计。”

博尔晋点头道:“投降的那人,也说制造很难,不仅要图纸、机械,还得熟练的工匠。唉,要是我们在马佳回来前攻破辽阳就好了,那就什么都有了。”

黄太吉骂道:“要是等我抓到马佳,非把他扒了皮不可,用它祭奠我大金战死的将士们!”

随后,黄太吉又思索道:“现在马佳回来了,明军线膛铳的制造会恢复甚至加快,我们就更不能等了。趁现在我们有两百多支铳,再用计谋和内应,想办法击杀马佳等明军将领,才是要紧事。要是等明军恢复战力,我们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不但沈阳守不住,连界藩都会遭到攻击!”

济尔哈朗点头道:“八贝勒说得是,现在的情形,就是比谁更快更扛得住。我决定了,同你一起上书大汗,请求出兵攻击辽阳!”

黄太吉大喜,笑道:“有你的进言,父汗一定会听的。来,猪肉煮好了,开吃!”说着叉起一块大白肥膘,敬给济尔哈朗。

于是,三人都大嚼起肥猪肉,吃得满嘴流油。

而此时,在沈阳东九十里的抚顺,在原兵备府里,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窗前,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雪。

忽然,一件紫貂皮裘披在了男子的身上,同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额驸,小心着凉。”

随后,一名女真贵妇,双手环抱住那男子的腰身,靠在男子的背上。

那男子浑身一震,举起双手,想要搬开,却又无力地垂下,扬天长叹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才缓缓说道:“海,海兰,我想泡温泉,去长白山。明日,你同.......你同大汗说说,让我们去吧。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那名叫“海兰”的女真贵妇闻言,微笑着回答道:“好啊,都依你,我也想泡温泉。对了,你该叫祖父汗王。你可是祖父汗王哪的孙女婿。”说着,略微露出羞涩的表情。

那男子闻言,紧闭双眼,仿佛很痛苦地样子,缓缓答道:“我,我还不适应。你容我习惯,啊?”说着,望向窗外的天空。

“嗯。”海兰答应道,然后又抱紧了那男子,轻轻说道:“我懂的,你心里苦,心里有气。我愿意给你消气,我喜欢。”

听到女人这话,那男子更痛苦了,抱着头摇了好久,转身来捧住海兰的脸,双眼通红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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