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1)
大家渐渐发现司马孚的笑容有些不对劲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如枯竭的湖泊一般变得干涸而又僵硬,紧张跳动着的心再度被悬在了半空。
“看样子命运是不会再度眷顾一个人的...”
他的这句话无疑是向大家吐露了一个任谁都难以接受的事实,谁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神色慌张的羊徽瑜上前伸手在司马孚的眼前轻轻挥了两下,想要以此试探司马孚的视觉反应,然而司马孚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凭借着自眼盲以来练就的灵敏感官,开口对羊徽瑜说:
“好了徽瑜,三叔知道你尽力了,这样的结果或许令你们大家都深感失望,我的眼睛没能恢复光明不是你的过错,恰恰相反的是,三叔对你感到很愧疚,因为你为了帮我医治眼睛很辛苦了,这样一来也好,你不用再费尽心力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
自小便和司马孚感情深厚的司马凡是所有人当中最不能接受这种结果的,她将怀中的邓忠递给邓艾之后,上前几乎使用逼问的口气质询羊徽瑜:
“大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不是还有《百毒秘录》吗?为什么三叔的眼睛还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难道说三叔...”
说着司马孚伸手在自己的床榻边摸索着,站在司马懿身旁的羊祜见司马孚想要找自己的拐杖,于是便上前将拐杖递到了司马孚的手中。
接过了拐杖后,司马孚笑着伸手摸了摸羊祜的头顶:
“叔子真是懂事,来,陪叔叔一起到庭院中散散步...”
随后司马孚依旧伸手拄着拐杖,在羊祜的搀扶之下走出了房间,而留在房间的所有人,心中的不同感觉,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
司马孚双眼未能复明的消息很快便被邓飏得知了,他也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桓范,并对他说:
“看样子现在连上天也在帮助你,司马孚的眼睛就连羊徽瑜也治不好,恐怕也在没有复明的可能性了,如此一来司马懿就永远也不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桓范却始终不敢对这个曾经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弟弟掉以轻心:
“司马孚和常人不同,就算是双目失明也仍旧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我之所以没有动他是因为他住在舞阳候府内足不出户,贸然派人去刺杀不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反而会有暴露我的身份的危险,本来没有必要的话我是不打算和他正面接触的,现在看来,为了确认他的双眼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复明,我得冒险和这个曾经的弟弟打个照面才行了...”
邓飏从桓范的口吻当中听出了意思:
“你打算亲自和他见面?这的确是太冒险了,万一被司马懿察觉到你的身份怎么办?”
桓范摇了摇头笑道:
“我当然不会愚蠢到自己去和司马孚见面,只是用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方式来试探一下他罢了,而且想要达到这个目的,还必须要得到一个人的帮助才行...”
自从和赵蕊勾结阴谋暗害张春华和伏若歆未果后,司马懿的第三位夫人:柏夫人,因为是魏帝曹睿亲自赐婚关系,再加上她的腹中又怀上了司马懿的骨肉,所以并没有遭到严厉的惩罚,但是仍旧被司马懿软禁在舞阳侯府的后院之中,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却彻底失去了自由,无法像其他司马家的人一样正常出入舞阳侯府,更不能和外界人随意接触。
不过随着她与司马懿的儿子司马伦一天一天在长大,而同年龄的司马干和司马骏又已经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张春华觉得再怎么样司马伦也是司马懿的亲生骨肉,应当享有和司马干、司马骏一样受教育的权利,于是她在夜间就寝之前一边帮司马懿宽衣一边劝他说:
“夫君,我和若歆妹妹已经商量好了,如今伦儿的也已经快九岁了,干儿和骏儿都已经被安排进了学堂读书,是不是也应该让伦儿也一起跟着他们去呢?”
见张春华为司马伦求情,司马懿深深的呼了口气后扭头反问张春华说:
“他的母亲当年可是一心要和赵蕊置你于死地,你和若歆平日里没有阻止干儿、骏儿与伦儿来往玩耍,还下令府中下人不允许对她们母子不敬,这已经是对她仁至义尽了,今日居然还为她说情,度量未免也太大了吧?”
对此张春华解释说:
“我并没有为柏夫人说情,柏夫人不管做什么什么错事,她的孩子是没有罪过的,如果因为她曾经所犯下的罪孽,就一直迁怒于她的孩子,那未免对伦儿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听张春华这么说,司马懿一时之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反而对张春华和伏若歆那对事不对人的宽阔胸襟感到欣慰,他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长出花的手背:
“难为你们了,既然是这样,那就交给你们姐妹俩去办吧...”
虽然司马懿答应了让司马伦与司马干、司马骏一同入学堂听先生授业,不过司马懿的内心始终对柏夫人不放心,他一直都认为柏夫人虽然被软禁于后院,多年以来也算是安分守己,但是却从未真真正正反省过自己的过错,为此司马懿才会唯独对她严防死守:
“不过有一条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让柏夫人离开舞阳侯府半步,更不得让接触府外的任何人,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被突破的...”
张春华将双手按在司马懿的肩膀上笑着迎合道:。
“好好好,一切都听夫君的...”
就这样,在张春华和伏若歆的帮助之下,司马伦得以正常入学,自然也就可以出入舞阳侯府了,张春华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自己对司马伦的一念之仁,给自己埋下了极深的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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