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1)
这时孙鲁班对孙权说:
“其实依儿臣来看,这倒是一个父皇提携新进将领的好机会...”
“哦?”
她的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孙权的注意和好奇:
“此话怎讲?”
孙鲁班详解道:
“父皇多年来军事大权都委以上大将军陆逊,且跟随父皇的老将军相继去世,而军中现有的将领大多都是他提携重用的,又奉父皇之命镇守江陵,儿臣听闻此时的荆州只知有上大将军,不知有父皇...”
孙权对陆逊的确是用之疑之,就像是曹丕对司马懿一样始终对他不放心,但与之同样的是荆州多年以来能够保证繁荣稳定,基本也算是陆逊镇守的功劳,否则想要和蜀国保持数十年的和平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尽管孙权的心中始终有疙瘩存在,但也只好以国家大业为重,毕竟至少目前来说,孙权乃至于吴国,没有陆逊是不行的。
虽然孙权嘴上没有说,但孙鲁班已经料到了孙权心中的顾忌,她也深知孙权对陆逊的复杂心态,于是便对他说:
“父皇,目下上大将军与太子一同镇守旧都武昌,儿臣担心以他在荆州乃至于吴国的巨大影响力,若是对太子产生影响力的话,那么等到父皇百年之后、太子即位之时,吴国的朝政到底是听谁说了算的,还真是尤未可知啊...”
一说完这句话,孙权的脸色瞬间大变,他扭过脸直勾勾盯着孙鲁班,眼神之中尽是严肃、甚至还略带杀气,这让孙鲁班的内心非常恐惧,认为自己的话可能是说的太过了,于是当即跪在地上向孙权叩首认错道:
“儿臣失言!还请父皇恕罪!”
然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孙权却并没有责怪孙鲁班的意思,或者说正是因为孙鲁班这番提醒,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太子孙登德才兼备、谦让好学且礼贤下士,在众多孙权的子嗣当中拥有极高的人望,而他也对东吴的肱骨之臣陆逊推崇备至,当初孙权一直让陆逊镇守江陵,太子孙登留守旧都武昌,后来孙登特地上书孙权,请求让陆逊到武昌辅助自己。
步练师临终之际也劝孙权应当将陆逊安置于太子的身边,这样一来既能提前巩固他们君臣的关系,又能震慑那些朝中的小人奸臣,使他们不敢有作乱之心。
其实步练师非常了解自己的长女孙鲁班,她也料到孙鲁班将来可能会不安分,但又不能明说,所以只能这么讲,只可惜当时的孙权并没能明白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孙权担心的不止是孙登将来会过分依赖陆逊,从而沦为像汉献帝那般的傀儡君王,他更加担心的是陆逊一旦有野心想要窃取吴国的话,可能会蛊惑孙登为其利用,甚至是做出逼宫弑父的大逆不道之举。虽然以孙权对孙登的了解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任何一个有心机的帝王都不会视若无睹。
想到这里,孙权低头看着跪伏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孙鲁班问道:
“那依你看来,就算是朕答应了和蜀国联兵伐魏,又该用何人为帅呢?”
孙鲁班抬头直视着孙权的双眼答道:
“威北将军诸葛恪堪当此任!”
最终孙权下定决心再度和蜀汉联手伐魏,于是他下诏命令诸葛恪回皖口屯兵,随即率军北上攻魏,但是孙权并没有亲自率军的意思,更没有让上大将军陆逊统兵的只言片语。
接到诏书后的诸葛恪兴致勃勃的回到了皖口积极统军备战,而身处武昌的太子孙登和陆逊得知之后,却认为此时伐魏并不明智。
深深为诸葛恪以及此战前景而担忧的孙登对陆逊说:
“曹睿虽然刚刚薨逝,而幼主曹芳即位,但曹魏的内政并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迹象,更何况长江以北还有王凌这样能征惯战的将领把守,元逊他虽然在国内的平乱之战中崭露头角,但真正抵御强大外敌的经验还略显不足,若是真的和王凌交手,恐怕会以落败收场。”
陆逊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更明白的是诸葛恪背后的人是孙权,甚至还有其他人,而他们之所以将诸葛恪推到吴军统帅这个位置上让他建功立业,无疑是针对自己的,所以自己就算是为了这件事而向孙权上疏表示反对,也决然不会有结果,他也劝孙登放弃:
“陛下之所以让诸葛恪领兵北伐,目的绝不是那么单纯的,太子切不可有鲁莽之举。”
可一心为国为民的孙登却不惧怕任何后果,他态度坚决的对陆逊说:
“我孙登身为吴国的太子、未来的储君,一定要以国家的安危荣辱为优先,就算是父皇因为此事而责备于我,我也不能有丝毫的退却之意!”
陆逊听后叹了口气对他说:
“太子,你可清楚如今老臣辅佐您,已招致朝中很多居心叵测之人的盯视,此次若太子一意孤行阻止陛下发兵,那么无异于告诉陛下和那些臣子,在背后怂恿您的就是我陆逊啊!”
不过在说完之后陆逊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如果太子一心报国的话,陆逊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在陆逊的支持之下,心怀感激的孙登立刻写下了奏疏,呈明了此时伐魏的弊端和危害,然而他的这个行为正中了孙鲁班的下怀,她孙权在接到奏疏之后立刻在进谗道:
“太子一向不干涉军事,此次居然口吻如此强烈的反对父皇出兵,恐怕背后有人唆使...”
孙鲁班并没有把话挑明,但却足以勾起孙权对陆逊的猜忌,他在思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对孙登的奏疏置之不理,依旧放任诸葛恪领兵伐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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