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遥远的距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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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半晌随后缓缓抬眸,清澈的眼波里带着淡淡的流光,“安总错了,我喜欢的是像你这种成熟稳重的类型。”

安恒眸光一沉,“沈小姐还真风趣。”

沈微蓝挑了挑眉道,“彼此彼此。”冰凉的空气将她冻得浑身僵硬,可她还是故作优雅的站在原地。

安恒笑了笑道,“那就不打扰沈小姐赏雪景了。”说罢,他便转身不急不缓得走进楼里。

沈微蓝见他走远了才慌忙将大衣领子拢了拢,边跺脚边将手举到嘴边哈气,他要是再不走,她就被冻成冰雕了。还真是应了一句话,“精神抖擞,美丽动人”。

她转身,忽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纤长的身影。沈微蓝愣了愣,叶煊正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懵懂又单纯。

他是特地来寻她的吧,想到这儿沈微蓝一阵窃喜,叶煊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呢?

“微蓝……我有件事,跟你说。”叶煊眨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她。

沈微蓝抬头,本想对上他的视线,可是她看见的却是安依茹的视线。

她穿着精致的礼服,卷发蓬松,首饰闪亮,美丽到尖锐,一如她礼服肩带上的玫瑰。

安依茹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看了沈微蓝一眼,只是为了见证她预言的一眼,那之后她就没有在沈微蓝的身上浪费过第二眼。

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叶煊的胳膊,询问道,“用不用我帮你说?”

他们是如此的相称,同样的美貌,同样高挑的身材,同样的聪明,叶煊身边的位置,仿佛天生就该属于像安依茹这样的人。

叶煊抬起了头,“我说。”

沈微蓝看着他慢慢走到自己面前,很平静地道,“我要走了。”

沈微蓝的双唇微颤着,“去哪?”

“英国。”他语调平缓地道,“你的工资我会照常发给你,我今后会长期生活在英国。”

听到这里,沈微蓝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声,根本听不清叶煊后面说了些什么。

他说完便转身向前走。

所以他今天来是为了给他弟弟铺好路,让公司的股东像支持他一样支持顾岩熙。

“等一下,叶煊!”沈微蓝追着喊道。她还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那些问题正在她的胸间发酵,沈微蓝觉得自己如果不问,她整个人大概就要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叶煊离开的脚步很快,似乎没有听见沈微蓝的喊话,沈微蓝追得太急下台阶时脚一崴,脚上的疼痛引得她低呼了一声。

叶煊却只是稍微停顿一下,便弯腰坐上了来接他的车子。

沈微蓝看着车尾灯,顾不得疼痛,干脆将高跟鞋脱了下来,踩着冰凉的地面,三步并做两步走奔跑过去,在大门口拦住了叶煊的车子。

“你这是做什么?”门口的保安喊到。

沈微蓝将双手在前车盖上一拍,大喊道:“下车,叶煊!”

她双手一拍,将开车的林伯吓了一跳,沈微蓝拍打着窗子,叶煊始终不语,安依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问,“要不要我处理?”

“不必……”叶煊慢慢地从车里下来,走到了沈微蓝面前,很平淡地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沈微蓝的浑身都在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她有很多话想说,太多话,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竟然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沈微蓝,你有问题就快问,要简短些……”

怒火瞬间就从沈微蓝的胸膛沿路烧到了她的大脑,从认识这个人的第一天起,他就非常擅长惹怒她,让她生气。

她怒火冲天地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要走?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你是……我的谁?”叶煊抬起微垂的眼帘,问道。

沈微蓝徒然问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兜头浇下,熊熊的怒火瞬间就只余白烟。

她是他的谁?这么简单的问句,他就把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对视,所有的微笑,所有的心动都一笔勾销了。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叶煊是那么淡定地站着,是的,他说过,她不过是一个讲课的而已。

假如有过火花,那不过是沈微蓝的错觉,假如有过心跳,那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但是沈微蓝不甘心,她就像是渔网里的一条鱼,明明呼吸都变得困难,但还是要对眼前天罗地网的定局做出挣扎:“叶煊,你难道从来没有感觉我对你来说,跟别人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吗?”

沈微蓝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叶煊脸上的表情。脚已经被冰凉的地面冻得没有了知觉,风很冷,但带不走她眼里的泪花,它们越聚越多,让叶煊的表情变得更加模糊。

他眨动着眼帘,转过头,沈微蓝追问道:“为什么不回答?”

安依茹开门下车,大厅里的人也逐渐朝着这边走来,叶煊刚转身,沈微蓝就抓住了他的手,固执地问:“为什么不回答?”

叶煊抿住嘴唇,头微侧着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你比别人强在哪里?你以为你是谁?沈微蓝,不是我有病了,我……就需要将就像你这样的女人。”

沈微蓝的心突然就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不由自主手一松,叶煊便离开她上了车,车子渐渐远去,但沈微蓝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两耳轰隆隆作响,周遭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沈微蓝茫然四顾,完全看不见周围对她指指点点的人,那些遥远的光影一如遥远的叶煊。

夸父曾经因为片刻的温暖而以为离太阳很近,然而等他追逐到死才发现,他其实追逐自己的影子而已。不是所有的距离都可以追逐,比如夸父与太阳,也许还有沈微蓝与叶煊。

可是沈微蓝不甘心,她不甘心,她转头向着已经远去的汽车的方向慢慢走去。

她还有很多话要问,还有很多问题想要他回答。

“沈微蓝!”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沈微蓝转过头,喃喃叫了声“夏浅”,就继续朝汽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回家。”夏浅一把将沈微蓝推进了言姗的车里。

沈微蓝指着前面:“他往那边走了。”

言姗的手搁在方向盘上,回头看她,“亲爱的,我们回家。”

沈微蓝坐在车子里一路浑浑噩噩,心里的那种刺痛却渐渐弥漫开来,像张黑网向她笼罩而来,令她窒息。

她张开了口却依然没法呼吸,夏浅在一边抬手着急得拍着她的背,沈微蓝蓦然大声地哭泣起来,呼吸才顺畅了,但哭泣却好像再也无法停止。

沈微蓝哭得歇斯底里,哭得连腰都无法直起来,全靠夏浅和言姗将她一路拖回出租屋。

等跌坐在沙发上,沈微蓝还在嘶哑地哭泣着。

言姗递过来一张纸,又塞给她一支笔,道:“微蓝,你要怎么报复叶煊,你写下来,统统都写下来。写下来你就好过了。”

沈微蓝流着泪,想个孩子似的迷茫而又无助地看着言姗。

夏浅抓起笔做了个示范:“比如这是叶煊,你手里拿着刀子,砍掉他的腿,砍掉他的手,最后砍掉他的脖子!或者慢慢折磨他,这样你心里就不会再难受了!”

沈微蓝一边擦眼泪一边接过夏浅手里的笔,夏浅鼓励道,“你想怎么报复他就怎么报复。”

“我想要一瓶毒药。”沈微蓝抽泣着道。

言姗拍手道,“好毒死他!”

“看着他因为毒药发作在地上疼得打滚,求饶也没有用……”

“对,绝对不能原谅他!毒死那个自以为是的人!”

“我要毒死他,这样……”沈微蓝看着墙壁,很久才说,“这样我就可以把他拖回家了……”

有一种痛苦它汹涌而来,如同泥石流般要将你吞没,而你的脑海里第一涌现的竟然不是逃亡,而是只想再看一眼那个赠你泥沙的人,那就是爱情赐你的狼狈。

沈微蓝躺在夏浅的腿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布置。

她自认为微不足道的希望被人剥夺的时候,她却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她内心深处贪婪地想要更多,她想要跟他的生命交缠在一起,她想要他的生命里落满她的烙印,她想要他快乐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挣扎的时候,直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刻都会想起她沈微蓝。

林伯将车子停在了叶宅门前,安依茹下车环视了一下周围,缓缓抬起头,看着叶煊:“你把路修好了。”

“嗯。”他点点头,然后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叶煊,我今天才知道……”安依茹看着他的背影道,“原来你很擅长拒绝别人,要是想当年你也能这么痛快地拒绝我爸爸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所爱了,也不必耽搁我。”

叶煊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进去。

林伯叹了口气,“小茹啊,叶煊不是没有拒绝你爸,而是因为那种情况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安依茹微微抬起下巴,冷淡地回答:“既然答应了,就要遵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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