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相大白 (1)(1 / 1)
庚申年三月,宣城的版乱一波未息,赵氏便联合了其余七家门阀以诛无道,讨伐暴政的名义向临川叶家发动进攻,原本还是一盘散沙的八大家此次竟异常一致,一路上势如破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苍山。
而卧龙山庄的人还是平静的,也许是他们对这个百年世家的实力充满信心,也许他们只是单纯听从着叶家家主的命令,对其余的都不会在意。
然而,一个人的归来却让这平静发生了丝微的变化。那便是月影小阁副阁主苏琴,她暗杀了赵家家主赵晋,并成功头颅带回他的头颅,欲要献给叶家家主。叶家不利的局势终于有了转机。
樱园,碧落轩,解语阁书房。
那个风尘仆仆的女子,一身玄衣,手捧一个桃木匣子,与寻常的那些月影小阁杀手并无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她那清亮的眸子,并不像那些杀手那样冰冷而死寂,漆黑透亮中几分灵动。
与她对视的瞬间,我顿时愣住了,那是一个还透着些“活着”的气息的人,亦或许是一个还未死透的人。
她奉上木匣子,然后下拜,“属下苏琴叩见楼主。”
“起来吧。”叶倾接了木匣子,却没有露出丝毫喜色,清亮如水的眼中竟透着几分苍老与厌倦。
那女子起了身,看见了一旁的我,也并不奇怪,却冲我笑道:“我叫苏琴,月影小阁副阁主。”
我怔了怔,我见过的月影小阁杀手,要么如木头一样沉默不言,要么也只是告知我他们的代号,而只有她光明正大的告诉我她的名字,尽管这名字沾满的鲜血与杀戮。
“苏琴。”叶倾一手抚摸那匣木盒子,淡淡道,“你这次去了很久啊。”
“苏琴久久未完成任务,差点有辱使命,请主公降罪。”苏琴跪下,而面色如常,清亮的眸子里未有丝毫变化。
叶倾却不言,直直地盯着苏琴,目光深沉冷锐而又带着几分审视,只要把人看透似的。过了半响,他才收了那迫人的目光,轻笑道:“罢了,我又没怪罪你,虽是晚了些,可终究还是完成了使命。”
叶倾伸出修长的食指在那木匣子上扣了扣,“这匣子里便是那赵晋的人头。”
“是的。主公不打开看看么”苏琴目光沉静,而这沉静之中却似乎有隐藏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虽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可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却也察觉到了不安。我转头看向叶倾,他微笑着一手将匣子打开,而我却注意他藏在衣袖里的左手紧紧扣住了腰间的宝剑。
在我还未说出“不”字的时候,叶倾打开了那木匣子,没有暗器,没有毒汁,而叶倾却在那一瞬生生地愣在了那里,口中吐出两字,“师兄!。”
就是这一瞬给了苏琴一触即发的机会,那是闪电般的一剑,完全不顾及其他,直直地想要了叶倾的性命。然而叶倾也只是愣了那么一瞬,便迅速侧身避开,拔剑直刺苏琴眉心。苏琴一个仰身,生生避开了,而那剑却划拨了她束发的发带,青丝如雨,洋洋洒洒地落下。
苏琴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剑势却更加凌厉,完全是不顾性命。
我急急躲开,在一旁看着双剑击打发出悠远的低吟,书架倾倒,壁上的名画被毁,那案上的木匣子也被剑风震裂,一颗人头从中滚落下来。
叶倾见状,忙伸手去捞,而就在这一刹那苏琴的剑从背后空门刺来。然而她的剑并没有刺伤叶倾,一把短剑隔开的她的剑,来的那人也未丝毫留情,出手便是大招,双方剑势凶猛,飞快过招,连我这个有些修为的人都辨不清,只看到剑光闪烁,大约过了几十招,苏琴终于倒在了地上,剑毁人伤。
慕清弦用剑挑开她覆面的长发,看清她的面容,身体竟一震,“怎么会是你?”语调依然平静,却还是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是啊,是我,没想到吧。”鬓发遮了她半边脸,带血的嘴角里挤出一笑,苍白中竟透着几分凄厉。
慕清弦不言,而一边的叶倾却接过了话头:“是你吧,,设计陷害我师兄,勾结外敌,监守自盗,煽动宣城叛乱,你怕是也有份,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这几个月你根本没去刺杀赵晋,怕是都在谋划这些事吧,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苏琴?”
“呵呵,不愧是叶家家主,这样都猜到了,不过我比你想的谋划得久多了。这么多年我忍气吞声就为了毁了你们叶家。”她死死盯着叶倾,眼神怨毒,心中的仇恨之火仿佛要透着这目光将叶倾焚烧殆尽,而我却又觉得她恨的却也不是叶倾,而是透过叶倾报复那建立在枯骨上的繁盛。
许久,她才垂下来眼帘,收回了那瘆人的目光,了然似地叹了口气,那一瞬间仿佛过去种种恩怨纠葛都已恍然如烟,只为求个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那并不难猜,你让盗拓来盗取密匣中的文案,是一步好棋,却也是步险棋。你虽得了逞,却又聪明反被聪明误暴露了你的身份。”
“哦。”苏琴听罢,不怒反笑,“愿闻其详。”
“盗拓虽被称为盗圣,可不可能能短短一炷香时间里偷到位于月影小阁阁顶楼的密函。所以必然是有人泄露了月影小阁防卫布局的机密。而知道这机密的人不多,除了我之外,便只有清弦,掌管月影小阁的左右护法,还有苏琴你了。”
叶倾顿了顿,看向立在一旁有些失神的慕清弦,又继续说道:“首先,不会是清弦,那密函是我亲自交给她手上的,她又有那密匣的钥匙,若是想要,偷偷换掉既可,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周章。”
“那又为何不会是左右护法,他们掌管月影小阁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要说月影小阁的防卫布署,他们可比我清楚。”苏琴冷笑着质问,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讥诮。
“正如你说他们待在月影小阁的时间远比你长,又掌控月影小阁阁,他们若要背叛,只要泄露一两条机密便可,何需费那么大的周章。”
“呵,照你这么说来,我是月影小阁副阁主,就算没有左右护法呆的时间长,也知道不少机密,我又是何苦费那周章。”
“这关键便在那被偷的密函上了。那密函虽是被重重保护,锁于高阁之上,可它的本身并不算得上至关重要,所以有人想方设法地偷它,我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开始我甚至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要转移我的视线,可后来越想越不对,那个大费周章,不惜打草惊蛇,绝不是为了转移我的视线,而是这个东西他非偷不可。再到后来,白皊带着那块图腾来找我,我才恍然大悟,那个人所图的并不算那密函的内容而是印在密函上的印章!”
“哈,哈,”苏琴竟大笑,拍手称快,仿佛叶倾所说的一切与她并无干系,“真是精彩,不过那个人又凭什么会是我。”
叶倾低头,居高临下地盯住苏琴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因为会偷那密函的人也定就是持有那密函的人!那印章外人从未见过,就算流传出去也只会是废纸一张,而只对于同样持有印有印章的密函的人才会有作用。”
苏琴愣了愣,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与叶倾对视了半响,这才开口,声音冷若冬日穿过门缝的寒风,“那你又如何得知我有那密函的。”她竟索性承认了。
“自我任叶家家主以来,那印章便只用于我亲自下达的密函上。而以往的那些文函却早在五年前被销毁了,只除了——消失的第235卷。”
“白皊从那囚过澈的竹屋里拾到印有印章的锦帛,证明是她带走了第235卷。而那第235卷只剩一张锦帛,其余部分呢,显必是被审问过前任阁主澈的你带走了吧。你对叶家一向忠心耿耿,就连五年前的叛乱你都未离去,并不会为了财或名而背叛叶家,让我猜猜,你背叛的理由一定是在那第235卷上吧。我真是好奇,那卷密函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竟让你背叛叶家,还让一盘散沙的八大家联合起来。”叶倾说罢,语气当中竟带着深深的倦意。
“为什么”一旁的慕清弦终于开了口,此时的她早已从那震惊中恢复了过来,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
“为什么。不会的,你一向忠心,没有理由的。”这一句也不像是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自问自答似的。
而半倒在地上一直很冷静的苏琴竟突然激动了起来,目光冷锐,声音凄厉,冷笑着“为什么?呵,我对月影小阁,对叶家是忠心耿耿,可叶家呢,它是怎么对我的?它毁了一生,毁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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