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刁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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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西主子动大怒了,皇后如坐针毡,如恨自己分身乏术,如此一来,若留在此处,皇上必面苛责,如私自离开长春宫便彻底得罪了这位本就看她不顺眼的婆婆,长春宫又没有任何她信得过的奴才,连个跑腿递话的人如今也找不到,皇后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到,自己竟笨得可以,写张纸条随便派个人递给皇上不是可以了么,皇后贿赂了翠拉一个银锭,“姑姑,本宫求姑姑帮两个忙,且一定不要让娘娘知道才好!”

“娘娘有吩咐直说罢,对西主子无害翠拉自会照作,否则恕翠拉不能从。”

“不是不是,本宫怎敢以下犯上,此时情急娘娘大怒,皇上却不知,元欣想修书规劝皇上,如此而已。”

“娘娘要笔砚?那些东西均在西主子书房,翠拉哪敢去取!”

皇后想来也是,“对对对,竟是元欣疏忽了。”

“饍时到,奴才等候传召。”掌膳太监领着浩浩荡荡地传膳小太监提关食盒将长春宫外墙围了个遍,皇后阿鲁特氏出身于满蒙第一状元家,精单仁平满蒙汉三文,写太深了皇上不懂,皇后解下手帕,咬破手指,忍疼在手帕上写了一个偌大的“变”字,在皇后金印上涂了少许血,印在手帕之上,这么一来,皇上定会明白这个“变”字乃有所指,要改变方式态度,否则诸难将至。

皇后问道传膳太监,可有鸡汤,一名负责传煲全鸡汤的太监迅速出列,皇后将手帕塞于鸡腹之中,血遇热油汤,即刻氽熟成深枣红色,“快给皇上送去,且命御厨房再送一道菜。”

长春宫正殿里,西主子仍在宽慰在大庭广众之下因谏忠言而被皇上努斥的六皇叔,“六叔多担待,皇儿初理朝政,急于作出政绩,故而始末倒置,他绝非任性妄为,皇上尚欠经验,仍需有才有德之士耐心辅佐,此等贤才,除却六皇叔孰兼有之?”

恭亲王多年来为中兴维新可谓殚精竭虑,在如此前有豺狼觊觎,后有虎豹耽耽地政治环境下,恭亲王仍然视匡复大清为己任,无怨无悔,朝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却不想皇上的评价竟似是责他“揽权”。

幸而西主子明白他的忠心与付出,“皇上尚不稳重,他虽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政治担当却无成长,哀家素日想他是缺乏练之故,想放手令他学习,不料此孽障竟如此伤害六皇叔,哀家问心有愧,问心有愧呐,六王叔切莫以君臣之揣琢此事,只不更事之顽童口不择言而冲撞,皇儿无严父管教,太傅亦不敢攻其顽劣之性,最亲近者非六叔莫数了,六叔切要多多忍耐,皇上若成真龙之材,才为大清国运开通之首要重任呐。”

“奕訢自不在意一言半语,只恐皇上因此事与本王而心生嫌隙,本王一心维护大清利益,绝无徇私之心哪!”

“不会不会,孰轻孰重,皇儿定会思量,皇儿一向视六叔如慈父,倒总埋怨哀家管他太甚,此番动怒想来亦非针对六叔,他的目的只是希望哀家有地方打发光阴,不再盯着他,少年反叛谁人不历?哀家会出面规劝皇儿的,他一片孝心作长辈的多多肯定鼓励,他自会愈战愈勇,如若第一个提议被否定的体无完肤,对皇上而言,实非成长良策呐,吾等早前只顾处理政务,已十分忽略他的身体与心理的变化,如今只能恶补此课了。望六叔愿与哀家一同以慈父之心看待皇上,各位皇叔同为载淳亲长,皇上之才实为大清之福呐。”西主子一面拭泪一面宽慰六叔,长春宫正殿中西主子承诺恭亲王,必令皇上以诚意向六叔致歉,望六叔看在多年来同甘共苦的份上亦不计较此事。

皇上在养心殿用膳,皇后被额娘召去尚未归来,却见一小太监进殿,说皇后要他送汤给皇上,载淳亦觉蹊跷,“什么汤?皇后可有交待什么?”

小太监将汤罐置于膳桌之上,“是炖全鸡汤,皇后塞了个手绢儿进鸡腹,别的奴才不知。”

不过一会儿,御茶膳房的小太监端了一盅一模一样的炖鸡汤来到长春宫,皇后站在掌膳太监旁磨蹭了许久,此举令生性就极好猜忌的西主子十分不悦,西主子命近侍传膳布定以后,将试味太监遣了下去,冷冷地端坐于正席上,“皇后,等这么久也饿了罢,刘哥儿,这么些好菜,哀家一个人怎吃得完,你每样拣几筷子,让皇后也尝尝。”

说明白些,就是让皇后作试味太监的差事。皇后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往日即便她只是秀女,到东太后的钟粹宫陪她一同用膳也是先由试味太监以银筷试毒,再试菜品是否含毒,然后姑母用膳后让她与高级女官一同入席自由用膳。与皇上在一起时,皇上也十分敬她,绝无刁难,甚至会亲自给皇后敬菜,生活细节,皇上都十分体贴细致,如今西主子遣走试味太监她就明白,等待她的绝非什么好事。她不自主地流下委屈的泪水,堂堂中宫皇后,处处受圣母皇太后刁难。

西主子生气地拍下桌子,“翠拉!方才这么长时间,你怎不告诉告诉皇后长春宫的规矩!宫女都知道,挨打受罚也不会在长春宫掉眼泪,堂堂一国皇后,喊你用膳你哭个甚子!”

皇后“扑通”一下跪在了长春宫坚硬的地砖上,“额娘!额娘若对儿媳有气就打儿媳罚儿媳罢!尝膳的规矩好歹是祖宗留下来的,请额娘饶了儿媳罢!”

“呵,倒晓得拿祖宗压哀家,你不愿吃别怪哀家没喊你,试味那孩子请银筷银碗去了,哀家平日最信他的忠心,皇后不愿意吃总不会是心里有鬼罢,喜欢等着那你就一直等下去罢。”

皇后此时已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元欣一个响头扣在地砖上,顿时鼓出一个鸡蛋大小的肿包,“额…!…娘我…吃…我吃…”皇后一面哭一面撑起疲软的身子将每种菜肴夹到碗里,一边啜泣一边吃。

“你这样吃哪里分得出滋味,那盘樱桃肉可是哀家最爱的佳肴。”西主子斜睨着元欣,夹起一粒圆圆的“樱桃肉”,“当初与先帝爷西逃至热河时,有饽饽面条吃已余愿足矣,这样讲究的东西倒底只是紫禁城里才有的,厨师都是挑的纯瘦的里脊条肉精心烹制才成这么一盘,你倒是会挑,还尽是哀家心头所好呐,那边儿的酱丝儿盘你也晓得不伸筷子,你这哭哭啼啼的,哀家到似真后悔了你似的!”

皇后低着头,委屈的眼泪越流越多,越忍越流,西主子被她弄得一点用膳的心思也没有了,摆一摆宽大的彩镶袖子,“不吃了不吃了,都撤下去。”

养心殿里皇上对着那个帕子瞧了半天也不知“变”字所指何事,他提溜住送汤的小太监,皇后让你送汤时发生了什么?小太监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呐,就是瞧见恭亲王与另外三个王爷退出了长春宫。”

载淳一拍桌子,“这下朕要遭殃喽!你还去不去长春宫?”

“去呐,奴才随汤走呐,这会万岁爷若无其他要紧事,奴才还得回长春宫帮忙收拾膳桌。”

“得得得!你速去速回,看看皇后怎么样了,快去快去!”载淳想元欣十有八九是掉进狼窝里投了,他焦急地在养心殿转来转去,一时抓耳挠腮,一时捶胸顿足。

西主子站起身子,“皇后,你可不厚道,哀家喊你用膳,你跟受了天大欺负一样,午膳哀家也没心思用了,这会去西院听听戏去,你去是不去呐。”

皇后皱紧眉头,危难至极,听戏本为平常消遣的娱乐,可偏生,这婆婆他最好****,皇出车生在书香世家,对些浓词艳曲尚不屑一顾,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如此沦落至侍奉婆婆看****,且西主子又不是啄了什么招子候着她在,皇后满腔无奈地应承道,“儿媳听凭额娘安排。”

这一切被皇上的“眼线”瞧了个真切,他收拾完了长春宫的膳桌立马赶到养心殿向皇上汇报,“皇上皇上,奴才前头不知,去时已见皇后哭得跟泪人一般,脑袋上肿了个特别大的包,这会儿西主子要娘娘陪她去西苑听戏。”小太监用手比了一个很夸张的肿包大小。

载淳一下就急了,“摆架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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