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马大美人美人计(1 / 1)
回到北五,又撞见鄂嬷嬷领着佟欢花神色匆匆地嘀咕什么在,佟欢花来北五还没几日。这下跟她额娘不知道神神秘秘琢磨什么,荣玉儿回了北五她俩个也未注意,她只在屋外瞧见那鄂嬷嬷弄了一大盒子胭脂水粉地教佟欢花儿在左一色坨来右一色儿试去。
荣玉儿瞥了这母女俩一眼,只她自个儿心里还沉重的心事儿压了,否则早扒了鄂嬷嬷自个儿教欢花儿去,这鄂嬷嬷平日都抹得姹紫嫣红的,还残害本就姿色普通的欢花儿,都快过节了,抹成这幅模样真浪费了那好胭脂,荣玉儿懒懒地倚在门外,她安安静静地等着鄂嬷嬷走了后从屋子里走了过去,欢花儿本能地吓了一跳,“别怕,别怕,是你荣姐姐,欢花儿,你这是作什么呐,好好地模样弄成这个样,你改行学唱戏了呐?”
“我...我来顶额娘杂役...她改不了脾气冲撞了皇上。”佟欢花吱啊唔得应付两句。
“你额娘连累你掉了差事还受罚役你不恼她?你可别以为刷马桶时简单差事,荣姐姐这一年都未到的工夫,拿针线的手算是废了,日后回了服作局也只图谋个粗役差事了。”
“荣姐姐,对不起,我替我额娘跟你道歉...”佟欢花儿生性腼腆,轻轻说了一句便低下了头。
“我不是说你呐,服役你把脸蛋画得这样干什么,北五平日难得来人又没什么热闹,趁早去洗了罢,过会子马桶运来,刷出一身的汗,你这脸可比大马猴儿还逗趣的。”瞧着佟欢花敦厚的模样与丑角儿似的妆容形成的鲜明对比荣玉儿只觉得好笑。
“荣姐姐,我不会打扮,又生得不好看...”佟欢花把手上的巾子拽来拽去,十分犹豫要不要告诉荣玉儿她待不久的事实。
“你这可操的哪门子偏道儿心来,这北五又不比钟粹宫长春宫,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你不愿洗那妆也随意罢,只你明儿个别叫你额娘画了,这是要在你脸蛋上结两坨红果子呐。”荣玉儿怎么也憋不住笑,“人家大姑娘成亲也不化这么红的脸蛋儿呐,你这憨丫头喏,可别到成亲那日还只晓得扑两红果果在脸上,你那未来夫君林祥以前那媳妇听说可俊了,你这亲事可还是东太后保的媒,宫中去王府的丫头好歹讲究些呐。”
“我...我额娘许是怕林官人不满意我的样貌,才给我抹这么浓艳罢。”欢花儿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对荣玉儿吐了几句真言。
“你这会子化有何用,他明儿个又不能娶你,你这傻实在的,洗了去洗了去,荣姐姐教你画个,你练熟把万寿节过了,说不定王爷进宫还带你林官人来呢,瞧你这样,小心人家毁婚约喏。”
说着欢花儿急了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呐。”
“嗯?什么如何是好?你才十七,便只晓得惦记夫君了不成?”
“好姐姐,我若再叫林祥等一年,他便是毁了婚约,我也只能叹时运不济呐。”
“东太后下的旨哪能有变数,还逗不得你了。”想来以佟欢花儿的条件能嫁给林祥已经很走运了,也不怪她如此这般急恼。
“今日不同往日了,皇上已是快亲政的年纪,谁也不愿招皇上,唯有我额娘还盲目自信,我瞧皇上本就不待见她,她不敛起性子改一改,东太后只怕也不会搭理她了。”
“说你憨竟还冤了你,比你额娘明白多了,只她若再有什么糊涂主意,你晓得只劝着罢,否则终究吃亏的是她自个儿,她怎么呈了威风也有回数的,走窄了自个儿的路,怎的也不合算。”
“荣姐姐,没想到我额娘这样针对你,你还为她着想...”佟欢花低着头脸羞得愈红了。
“呵,你当我是你,一点儿破事还搁心上过意不去,只你老娘再搞不清状况,谁晓得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荣姐姐,我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否保证不告诉其他人去?”
佟欢花的额娘早为她部署好逃宫的一切便只等宫里忙起来了,鄂嬷嬷买通了管领太监与当值侍卫,若叫人逮住了,便串好供词说出宫添置东西,若一路顺利逃掉了便直奔王府林祥家的喜堂。事后有人追究便找安德海去求情,他正值多事之秋,多添项罪名总不有他那高高在上得西主子护着。
林祥的条件对佟欢花是个很大的诱惑,林祥跟随奕亲王多年,声名一直不错,人品武功外貌都是优秀的,奕亲王还在他娶原配时为他风风光光地办了婚礼,只红颜薄命,林祥那样标致的媳妇儿,几年前过世了,他如今好不容易走出了伤痛,王爷也想办个喜事让府里热闹热闹,便很容易就应下了东太后的提议,佟欢花儿原本有这个福气迎接自个儿好姻缘,却因马赛花的出现全改变了。
“哎呀呀,我可不是守得住秘密的人,别跟我说了。”
十月初六,安德海如约来到阳平大戏楼,马赛花领着一班儿角儿正排演八仙过海,让那吕洞宾动了凡心而遭贬的白牡丹仙子由马大美人亲自扮演,这些角儿素日都难定齐,只哪个来了,便是哪个的主场,还有那白衣翩翩的玉面仙人吕洞宾乃马赛花青梅竹马的风流师哥所扮,两人师出同门,却因各有韵味,一个在南方颇受那些名流太太小姐喜爱,一个在北京由京中权贵公子捧为当红花旦,马赛花儿与她师哥叶清风虽两情相悦,一南一北也无奈,只戏子将情事看得平常些,此次师哥也进京倒让马赛花惊喜万分,邀了他一齐为太后万寿准备,两人俨然一对新婚夫妇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自安德海”放权“后,叶清风便建议她以整代零以八仙过海题材寓意新颖丰富,且每一仙各有精彩故事,又一气呵成且剧情之紧凑连接定能令无数懂戏不懂戏爱戏或不爱戏之人皆流连忘返,其场面气派又热闹,定为万寿之贺再好不过了。
安德海在台下瞧瞧鼓了鼓掌,马赛花瞧安德海来了,以宽大飘然的丝绢制汉服阔袖轻轻掩了面向师哥耳语道,“师哥与众兄弟姊妹且去歇会罢,安大总管便近几日就要安排咱们进宫为万寿而备,也好养足精神为正式献艺准备。”
说着叶清风朝安德海的方向抱拳一揖,“安大总管,奴家们暂退下了。”
“这今儿个一瞧,安某心里可放心了,宫中演出演好了娘娘自有赏赐,马班主近日劳些心了,务必完美呐。”安德海客气地抱了抱拳,他可怕荣丫头又吃什么飞醋,马赛花的美艳与融入角色的仙子气息确令人动心,若不躲好些,安德海也招架不住了。
安大总管今儿个好生奇怪,作什么这样客气,才几日功夫,便改口叫什么马班主,哇...马赛花话没说完一阵干呕的气儿涌了上来。
“是不是凉了胃什么的?要不要安某去帮忙请个大夫来看看。”安德海只盼马赛花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差子。
“不用了不用了,奴家自个儿身子薄,小毛病不碍事儿,只若到时憔悴扮相不尽如人意,赛花也不会拿宫里主子开玩笑砸了自家儿招牌,只寻个身段差不多的顶些难动作,露脸儿的我还是尽量自个儿来,还可以这样?”
安德海心说着,但他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那马班主也歇息罢,安某过几日再安排各位进宫。”
安德海走后,马赛花气恼地坐在椅子上捶自个儿的肚子,月信错了日子还未有动静,这反应八成是有了,又撞上进宫献艺的日子,也不能堕胎,找个冤大头嫁了,天哪,嫁哪个男人能瞒得过人家!
马赛花试探性地试了试叶清风,“师哥此番万寿之后有何打算?”
“我到时听师父安排罢,南方北方各有各的好,师哥是喜欢随意漂泊之人,不想勉强自个儿像钉子似的活着,赛花你对我的心意,早些了结或许会有更好的男子珍惜你。”叶清风一手摇开折扇虚扇几下一手背在身后,仿佛马赛花与他的帐罗之情只是黄粱一梦。
“那如果,有个留你的理由呢?”马赛花剪瞳含泪,一字一颤地问道叶清风。
“留住人,固然易之,我总不过是肉体凡胎,九流戏子,只我的心,只会随着洁云飘去,看尽世间风景。”叶清风人如其名,只如一阵无情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话已绝情至此,马赛花凄凉一笑,自己倒如自缚之蛹,以为孩子会是让叶清风改变想法的终极筹码。最终却只令自己陷入这进退两难的悲凉境地。如此一来只能逼得马赛花对任何人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实,趁着寿献艺进宫之际故意倚仗美貌对着安德海频频暗送秋波,只要安德海对她动了情,她的一切麻烦便迎刃而解,作了安德海的人她便有了最好的时机打胎养身体,安德海一天到晚在宫里哪管得了她,最后趁哪****进宫之际,卷了他的身家儿便跑路,这倒不失为良计一策,只看造化叫不叫安德海“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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