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墓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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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带我闯江湖那会,我们下过几次墓,有大有小。

当然,我们下墓可不是为了倒斗,而是为了替天行道,去灭杀那些吸了阳气,出来四处害人的邪祟。

经历那几次下墓,再加上二师兄给我灌输的倒斗奇闻,我长了许多见识,见识到了不同的墓室格局。

最简单和常见的墓地,只有一座棺材,挖个坑埋掉,立起坟头,就了事了。

可是,这样的墓地,只能算是坟包,根本不能称之为“室”。

墓室的规格,往往代表了墓主的身份,能用得起墓室的人,非富即贵。

低调的一点的墓室,至少也要挖出一个长方形的土圹,搞得像地下室一样,墓主躺在棺材里,棺材躺在土圹中,旁边放置陪葬品,这叫死后也有房(把墓室搞得这么生活化,是因为古人相信人死后要在阴间继续活下去,不然清明节烧纸钱干嘛。)。

高级一些的墓室,常在土圹内加料,建造出一个椁室,然后把椁室分成几个大小不同的空间,如前室、主棺室、耳室、后藏室等,各室作用不同,有的用来放置棺木,有的用来放置陪葬品,有的用来埋葬陪葬者。

已知最高规格的墓葬型制是“黄肠题凑”,一般只有皇帝及其妻妾有资格使用,用的是黄心的柏木在棺椁外垒叠起来,那豪华的,任凭你想象。

我眼前这个墓室,空间相对可观,而且以山洞为椁室,内部用山石砌出墙面,将椁室分割出前室、主棺室和两个耳室,可谓五脏俱全。

但是,盘古遗骸化石必然大得惊人,这里这点空间根本不可能容得下,所以墓主儿一定不是盘古,而是另有其人。

我瞅了一眼前室内的两根石柱,上面雕刻的图纹相当古老,有日月、饕餮、云、水等,还有其他完全没见过的,繁杂而精美的纹图,只可惜我的阅历尚浅薄,看得出古老,却判断不出是哪个朝代的纹图。

两根石柱间,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有大篆古字,认不出来,但有两个字格外扎眼,我之前见过,一回想,这两个字在地下第二层的那面石壁上出现过,记得文仁指给我看时,说得赫然是“徐整”。

我的瞳孔猛然收缩,差点叫了出来,心想,我的乖乖,这里不会是徐整的墓吧。

深深想了想,越想越觉得错不了。

越过石碑,一条笔直的墓道将前室和主棺室连通,前室是横向,主棺室是纵向,二者纵横交错,从我的视角看过去,像个倒“T”形状。

前室和主棺室之间还有道墓门,不过,这道墓门早已遭到了彻底的破坏,只能依稀看到墓门的一角耷拉在门缝上。

从墓门中间完全遭到破坏,周边留有残存这一点推断,破坏墓门的人很可能是侵华日军。

鬼子们发现这道墓门后,用蛮力没打开,只好把炸药绑在门栓那儿,轰的一炸,就把墓门给炸成了现在这副惨样。

火光亮起的地方就在墓门前。

我小心地把头扬起,一看,一幅奇怪的画面轰然冲入我的视网膜,只见六个背影,正站在石碑的后面,摆成一排,全举着火把照着墓门。

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三个人影,身穿和服的曼妙背影是吉田惠子,身穿黄色氅衣、手持太极拂尘的是北护法,站在他身边那位造型杀马特、浑身僵硬的女子,尸气哄哄,不是天玉女是谁。

我之前还在疑惑,天玉女已经彻底尸变,成了粽子,她为什么还能寻到那个盗洞,又爬进那个盗洞,走在我们的前面。

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我才恍然,不管天玉女是否尸变,她永远都是北护法以邪法炼出来的奴隶,比狗还不如,却比狗还忠心,即便失去了自我意识,照样寻着北护法的臭屁,回到了主子的身边。

站在吉田惠子另一边的是一位身穿银色氅衣的中年道士,飘扬起来的刘海一片银白,赫然是之前浮现在那面石壁上的画影之一——南护法。

南护法身侧的两个年轻人,黑衣洒然,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是仅存的两位石溪弟子了。

很显然,他们六个只比我们先一步来到徐整的墓室,时差绝逼在十分钟以内。

可是,转念一想,时间有些对不上了。

吉田惠子至少比我们早出数个小时进入第一实验室,再加上第一实验室没什么看头,他们应该早就来到这里才对。

唯一的可能就是,吉田惠子他们先去了向下的楼梯。

如果向上是徐整的墓室,那么向下,一定是盘古遗骸化石的所在地了。

吉田惠子他们六个人,肯定已经亲眼目睹过神迹了,然后才返回到了这里。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六个如同泥塑一样,停滞在墓门前,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我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视线穿过两个背影间的缝隙,猛地落在了墓门前的一个雕塑身上,然而,只是看了一眼,我的心如遭重击,表情都抽搐起来。

乍一看过去,我真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雕塑,至少它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可是越看下去,我越觉得它是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石化了的的女人。

因为画面太过诡异,我只能这样描述:

这个雕塑是一个单膝跪地的女子,曲线娇美,身材火爆。

她的头微微低垂,看起来像是刚要抬起头却没来得及,停顿间带着动作没有完成的遗憾之美。

接下来,最醒目的莫过于她的披头散发。

她的黑色长发,长的吓人,如瀑布一般从耳边垂落,一直垂到了地面,在地上堆积成一垛,少说有七八米长的样子。

看不清她的面目,只看到她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从外观判断,早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似乎只要抖一下,就会全部剥落下来,变成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裸美人。

她的腰间,有一把日本武士刀,一只手握着刀鞘,另一只手握着刀柄,那样子就像是即将要拔刀或者刚刚把刀入鞘,因动作太过惟妙惟肖,傻傻分不清。

之所以说这样的她是雕塑,是因为她浑身的肌肤已经完全石化了,火光一照,晕散出白玉般的无暇光芒,唯美的令人窒息。

正因此,与其说她是一个石化的人,不如说她是艺术家呕心沥血完成的完美神作,天下无双。

我的呼吸彻底停顿,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千柔和大师兄也探出了头,只瞧了一眼,表情不禁大变,我们三个对视一眼,不谋而合地决定伺机而动,悄然缩回了头,退到了阶梯口下面。

“惠子小姐,她,它是谁?”我听到了北护法压得很低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叫黑木佳子,我爷爷的助手。”静默了很久,吉田惠子幽幽地说道:“她也是外面那些‘不死皇军’,不,秘密部队的首领冈田秀明少佐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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