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祸不单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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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老婆大人的话总是对的,家族里姐夫的主意总是对的,尽管我心里七上八下,还是答应预订第三期33栋三楼十号的那套房,当天就交了一万元订金,不过出于谨慎,暂时没签购房合同。

现实的住房与理想的定居地总存在着差距,这样不满意,那样不满意,不过,以我三次搬家的经验来看,一家子每到个新的地方,头一两年不太适应,后来慢慢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以及周围的人,待在属于自己的窝里,呼吸和心跳也更平稳了,周边环境就算差点,比如挨着大道,每天尘土飞扬,比如噪音很大,久而久子,也就无所谓了,偶尔出门一两天,总盼着尽快回家。

往往在别的人眼里,某些地方很乱,很脏,很糟,不过当地的原住民们,一辈子住在此地,老死不肯挪窝,因为他们早已把当地视为永远的家园,正如黄果垭的盐巷子一样,搬出数年后,我们全家老小仍然怀念着那栋灰色的两层楼民居,怀念着巷子里的青石板路面,以及那些充满善意的老邻居们。

选了房,姐姐两口子把我们送回黄果垭,连晚饭也没吃,打道回了省城。

以后几天,夜里我噩梦连连,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家里要出什么意外。

再说当地偷车贼很猖獗,稍有不慎就会失窃,尤其是新车和名牌车。

小区里有个杀猪匠,我们两家人关系还不错,他家有一辆火三轮,为防窃专门在楼下的围墙边修了个小车棚,并送我一把钥匙。

无论白天夜晚,回到安置小区时,刘玉芳都会督促我把雅马哈锁在车棚里。

一天中午,我把雅马哈停在安置小区楼下,在七楼吃过午饭,准备午休,刘玉芳问:“你把车停在车棚里了?”

“就停在楼下,睡一觉就下去,没事的。”

大约一点半,我睡眼惺忪的下了楼,瞄了一眼楼下,那辆心爱的雅马哈突然不见了。

我立即叫人分头去堵古镇的几个路口,不过为时已晚。

这是一伙专业偷车贼干的,当日一辆面包车停在楼下,车上坐着两个男人,盯上那辆雅马哈很久,见主人上楼,直接把摩托车抬上了面包车后箱,很快逃之夭夭。

安置小区一楼有个中年女人亲眼看见偷车贼把雅马哈抬上车,她也认得这辆摩托是我的,也不知为何,却不敢吱声,直到十分钟后,才把事情真相告诉邻居。

安置小区楼下比较狭窄,假如女人当时大喊一声,邻居们从窗口探出头,偷车贼也不会有得手的机会。

那可是一万二啊,爱车失窃,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轻飘飘的,魂魄出窍了一般,为此我才理解年轻大学生遭电信诈骗失掉了几千元学费和生活费后为何猝死。

当日中午老婆大人吩咐过我把爱车锁在车棚内,车丢了,自然是我的错。

“教不变的猪!”

“哼,这下可好了,以后每天去学校自己走路,休想从老娘这儿拿钱去买新车!”

按当地人的说法,摩托车失窃太多,追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我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及时到古镇派出所报案。

当然,古镇派出所人力有限,就算有人手,也不会为追回一辆摩托车四处奔忙的,想找回雅马哈,得靠我自己了。

以后几天,我一直没放弃寻找,托关系到周边一两个乡镇找到当地派出所,请他们留意一下,查一查线索。

几天后,所有努力成了白费,没找到任何线索。

后来我找到当地一个老烂仔,此人没干过偷盗营生,却与古镇周边的几个贼窝有不少交结,对我说:“只要偷车的是本地人,我一定叫他们退给你。”并提出一点小小要求,那就是找到车之后,给一点辛苦费就行了。

老烂仔活动了一两天,摸了摸当地专门偷车的贼窝,都说没人在近期偷过一辆雅马哈,只好作罢。

专业盗车团伙会把摩托车廉价卖到比较偏远的县份去,以逃避追查,几个月后,当地派出所透露消息,某日我的摩托车出现在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县份上,有人骑着它飞车抢夺,失主记下了车牌号,也就是说,被盗的雅马哈卖到此地,连车牌也没换。

既然这辆车跟飞车抢夺扯上了关系,警察会主动去追查的,找到它应该有希望了,不过,后来的数月,雅马哈音信全无,我也彻底死心了。

在这个山地小镇,大部分是山道和机耕道,步行,还是当地人的主要出行方式,摩托车拓展了我们一家子的生存空间,没了车,当然不方便,别说出远门,每天上学放学,从安置小区到联校三四公里路程,上坡下坎,接连走了两天,阳阳开始抱怨了,嚷嚷着要妈妈拿出钱来再买一辆摩托车。

前面说过,刘家五个子女,刘玉芳下面还有个弟弟,叫刘老五,此时在省城附近谋生,得知我丢了车,建议去买一辆黑车来骑,便宜,若是给交警拦住,把车留下,走人了事,不过,出了车祸可得负全责。

刘老五在龙泉城认识一位职业偷车贼,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打电话说物色到了一辆摩托车,叫我立即去取。

一位朋友用摩托车搭载着我去了五十公里外的龙泉城,找到了城边刘老五的租住房。

这是一辆八成新的国产摩托车,150发动机,钥匙孔被撬开,需要重新配锁。

这是个杂牌子,以前没见过的,总体上说,制作比较粗糙,刘老五也就是我的小舅子说,这辆车是朋友卖给他的,新车四五千,只需付给八百元。

点火发动,在原地转了两圈,感觉噪音很大,车身震动太大,没有雅马哈的那种加速的线性和平顺,更谈不上什么舒适性了。

不过,上了主道后,我才发现这辆车的前六十米加速犹如火箭,离合与发动机硬连接,加速时油门离合都毫无柔性,简直称得上粗暴,尤其在红绿灯路口起步,可以秒杀大部分豪车,当别人的宝马奥迪还没到路口中央,摩托车已经冲过对面的停车线了。

舒适性和驾驶乐趣,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过,我情愿选择驾驶乐趣。

这是我人生的第三辆坐骑,既然是黑车,一点也不爱惜它,起步不热车,随时使用大油门,猛加速猛踩刹车,经常修修补补的,不过,修了补了,它就像死不了的牲畜一般,照样任劳任怨的在路上狂奔。

后来移居到生态水城的头两年,我一直骑着它上下班,在城市道路中纵横驰骋。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丢了爱车,刚买回一辆黑车代步,家里又出了点事情。

那是个秋阳和煦的中午,我搭载着阳阳从联校回到租住的小区,在楼下,刘玉芳淡淡的说:“黑熊死了。”

我微微一怔,“到底怎么回事?”

刘玉芳面色有些难过,“上午一直不见它影子,后来我去小区后面找,见它躺在坡上,身上不见伤,看样子是吃下毒老鼠之类的东西中了毒。”

自从旺旺超市盘给别人,刘玉芳每日不去山那边的新镇守铺子,黑熊的生活方式也随之改变,每天不用跟随女主人出行,有了更多在外撒野的时间,对一条狗来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危险系数明显增大了。

这天中午,我们一家子吃饭时都闷闷的,连阳阳也皱着眉头。

吃过饭,我们习惯性的望望客厅角落的那个狗钵。

当地有个习俗,人死了,衣物以及某些生活用品随之丢弃,丢在路口上供人践踏,或是焚烧以图吉利,而一条畜生死了,有关它的一切东西,狗钵,用来铺狗窝的旧衣服,喂水用的破铝盆等,则没了一点价值,由刘玉芳指使着,全部拿下楼去,扔进垃圾桶里。

关于黑熊的死,还有个后续,它死后那个下午,刘玉芳向邻居借了把锄头,在坡上挖了个土坑把它埋下。

石河村有个刘姓男人,叫刘三,专门在乡下搜罗死猪死狗,即便是发绿发臭的东西也会用三轮车拖走,卖到某个制作火腿肠的小型食品厂里,刘三比我们两口子稍小,按辈分叫刘玉芳为嬢,这日,他好像能嗅出死狗的气味一般,很快找到刘玉芳,说:“玉芳嬢,听说你家里的那条老狗死掉了,埋在小区背后的坡上,到底埋在哪里,给侄儿指一指,好歹能卖两个钱嘛。”

刘玉芳断然拒绝道:“不行!这条狗跟了我们这么多年,死了总得有个清静的去处嘛,不能把它挖出来!”

刘三是石河村出了名的泼皮,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刘玉芳不让他挖出死狗,算是没给他面子,后来某日,在石河村,他正在农民街吃早餐,见岳父母家的狗从街面经过,当着众人的面,追上去把它杀了卖肉,事后还不认账。

原本打算当月去县城付房款首付的,丢车,死狗,家里出了不大不小两件事,耽搁了下,拖延到下一月,某个双休日,我骑着那辆黑车,搭载着刘玉芳再次来到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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