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他的眼神,是冷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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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檀看着眼前名叫季忻的年轻人,巧笑嫣然,人畜无害。

“那么,合作愉快。”季忻说完站起了身子,伸出手举到魏檀的鼻尖。

魏檀迟疑了一阵,最后坐着和他握了握手。

“马斌,送一下客人。”白雪霜说道。

季忻没有拒绝,马斌拿起车钥匙,送他去机场。

人走后,魏檀和白雪霜回到酒店房间,将U盘插入电脑。

里面有很多段视频,看了不到一分钟,魏檀就捂住了脸,一言不发地走到了窗边。

他打开窗,冰冷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一点,就站在那里,魏檀掏出了烟。

打火打了两次,烟头的红色灰烬才开始明明灭灭。

一心一意地吸一支烟不用一分钟,可是身后电脑里的嘈杂声却让这一分钟显得无比漫长。

白雪霜捂着嘴哭了起来,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无法忍心看下去。

“怎么会有人这么恶。”她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视频一段接一段地放,白雪霜直接盖上了电脑。

魏檀呼出一口气,可是手还在抖。虽然在文字之间想过那情形该会是怎样,但是看到视频以后,他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怖。

笛平临走之前的眼神宛若一把锥子,刺破了魏檀最后一丝念想。他当年果然错的太离谱了,伤笛平最深的不是那些陌生人,而是耳鬓厮磨的枕边人,也难怪他会说出那样的狠话。

魏檀连抱一抱他,都没有资格了。

在季忻这里,魏檀用两个资源换了一个U盘,他不觉得贵。毕竟视频里也有季忻的身影,他受过的委屈比笛平更甚。

在见到季忻之前,魏檀本来对季忻抱着偏见。然而见到季忻以后,魏檀才意识到,这一点点偏见都是对季忻的伤害。

未知全貌,不可置评。你没有经历过,就无法去用你的世界观揣度别人伤痕累累的心。

男孩的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鼻梁在阳光下透着粉色的光,牙齿很整齐,浮着并不开朗的笑意。

白雪霜问:“你是哪里拿来的?”

季忻喝了一口咖啡,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事。

“当年在学校就读的学生的空间里,哪里都有。”

他的笑容消散下去,好似陷入了回忆。

当白雪霜确认季忻愿意把视频放出去的时候,季忻又笑了:“我现在很漂亮,漂亮到我妈都认不出我来。”

他笑的很骄傲,好像真的和过去剥离了一般。

看着季忻,魏檀的心突然一抽,他想,在这个世界上,在他们不曾知道的角落里,有多少孩子依然陷入在这样的困境里呢。

本以为见了季忻就能将事情全部澄清,可现在,魏檀陷入了矛盾。有了视频又如何呢?发出去,也只会是对笛平的二次伤害。

人也不是草木,在一次两次的伤害以后,还能保持镇定。

谁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校园拳王给老子死!”、“笛平今天死了吗?”、“赞同笛平明天暴毙的点赞”、“点赞一次,笛平死一次”、“笛拳王还配做人吗?”、“笛平是给自己打了还我漂漂拳吧哈哈哈哈哈”、“笛平新曲《他和他的拳击手套》”、“魏檀怎么不发声了?之前不是澄清的很欢吗?”、“心疼魏檀”、“早就觉得笛平的人设很假了,之前《颤抖吧》他推搡路溪痕也是故意的吧!”、“之前看到说笛平私下脾气还不相信,这下真的服气了。”、“wb给老子死,热搜还在降!资本的力量呵呵”、“看看我wb里的视频,被笛平校园暴力的男孩真的太惨了。”、“热搜夫夫不发视频了吗?他们不是最喜欢澄清了吗?”、“笛平还有脸告营销号?【呕吐】【呕吐】【呕吐】怎么不去死”、“校园暴力,亲妈暴毙,哦对不起我忘了笛平妈早死了嘻嘻”、“你不是很喜欢校园暴力吗,尝尝网络暴力的滋味怎么样?”

网上的各种诅咒谩骂还在继续,哪怕再有十个公关部门也无法将场面控下来。就连工作多年的Jessy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网络暴力的真正含义。

集英新锐阴云笼罩,以前只觉得当艺人都需要一颗强心脏,如今看来只觉得艺人应该有一双盲眼才行。

也许听不见看不见,就不会难过了。

笛平坐在落地窗前,十分安静地捧着一杯茶,他看着窗外的一只鸟,就这样发呆。

从魏檀的房子搬出来,笛平暂时住进了傅瑞的家。

本来是想去牧子溢那里的,可他的经纪人以死相逼,死活不让。最后,牧子溢居然把他带到了傅瑞家里。

牧子溢熟练地来到傅瑞的小区,熟练地刷卡进了住宅楼,熟练地输入门锁密码,熟练地给笛平倒了一杯水。

笛平歪着头看牧子溢,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事。

傅瑞裸着身子从房里走出来,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又淡定地走回房间,再出来时,衣物整洁。

对于笛平的暂住,傅瑞没发表什么意见,反而拉着笛平去看他新写的歌。

笛平觉得这个世界还挺魔幻。

事情发酵已经两天,他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傅瑞家里。

面前的桌上堆着一叠泛黄的书信,最上面是和魏檀公开恋情时候他写的那一封。笛平对比了好几遍,虽然后来的笔锋更为凌厉,但这些信件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

本来笛平视这些信为珍宝,现在,那好像不过是一些承载谎言的容器。

回过头来再看一遍那些内容,和魏檀的真实生活有太多不同。笛平才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活得很天真。

魏檀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只觉得这是玩笑,是恶作剧,所以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善良的人下场大多不好,笛平自嘲地笑笑,为什么他到今天才发现这个问题呢。他反思了很久,不知道这是他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反正有哪里,一定出了错。

笛平拿起一把剪刀,首先将那封告白信一刀两断。魏檀写在里面的情话被铰碎了,稀碎,碎的稀巴烂。

爱也是爱的,是现在依然爱着的,失望也是失望的,到现在还是难过着。那时候与他通信的快乐是真的,后来的幸福也是真的。心疼他是真的,心疼自己也是真的。

可是让笛平当做无事发生过,他做不到。

所以,知道一段感情中掺杂着谎言,嘴里的甜味忽然就成了苦。

笛平已经分不清真假,他也没有精力去分清楚真假,他无法思考魏檀对他的爱里有几分是愧疚,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玩笑。他不用魏檀赎罪,归根结底,那些最苦痛的苦痛并不是魏檀造成的。

他只是往伤口上撒了一点点盐,有那么一点微微刺痛。

笛平想,大约只是因为他上辈子干了很坏很坏的事,所以这辈子,他受到了惩罚。

这样一想,事情竟然简单了很多。所以说,可能有的人注定不配被爱,有的人注定要习惯孤独。

分开也挺好,大家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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