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命比纸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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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做甚?”老夫子拈着一枚白子,皱眉道。

小慕容不语,专心下棋。

白子落下,老夫子拈起几枚黑子。

黑子落下。

“这要做甚?”老夫子又落一白子,收十数黑子,恼火道。

半晌,小慕容,小心翼翼地放下一枚黑子。

“这!”老夫子大怒,吹胡子瞪眼:“岂有此理!混账小子!”

说罢,拂袖而去!

这是气急败坏了,这一局棋下得老夫子几乎吐血而亡,险些给他气死!

老夫子以前是国手,隆景第一国手。

现下也是。

而他的徒弟,于慕容同学,是隆景第二国手。

事出有因,且看棋盘。

偌大棋盘,满盘皆白。

黑子几乎全军覆没,只余东南一隅,五六十个簇拥成团,不着边角,孤苦无援。

犹自苦苦支撑,顽强抵抗!

抵抗也没有用。

最后一枚白子那是没有落下,落下就是,全军覆没!满盘通吃!

一个也不能留。

这种局面,除非是一个高手中的高高手,对上一个半窍不通的初学者才会出现。

再不就是,有心为之。

于慕容同学,替老夫子落下一枚白子,将黑子一个一个收了起来,长出一口气。

完美收官。

其后久久观望,摇头晃脑,赞叹道:“真是一局好棋!”

好极,妙极,棋中自有真意。

黑子败得是有多么惨,白子胜得就有多么惨,真正是惨不忍睹,老夫子无法接受。

更让老夫子难以接受的是,布局,以及中盘。老夫子完全没有发现。

一直到了收官,老夫子是发现了,这是一个阴谋。

从始至终,贯穿全盘。

明明水平相当。下成天差地别,小慕容成功地将棋局变成了心目当中的那个样子,也就是一个黑子都不剩。

胜过夫子是难,骗过夫子更难,这一局棋,老夫子会铭记终生。

“为什么?”老夫子回来了,手着拿着一把戒尺:“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的,老夫子需要一个解释。

他总不会不远万里,专程跑来戏弄一个老头子。要知道欺负老人家,后果很严重!

“咳!”小慕容清咳一声,指着棋盘,答道:“夫子弈棋,我弈天下。是以――”

这时,老夫子的脸色已经变了,变黑:“如何?”

“咳咳!”小慕容抬头看了尺子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是以夫子赢棋,我……”

赢一盘棋,输了天下,老夫子果然比较惨:“大言不惭!讨打!”

用戒尺。打手心,啪啪啪啪啪啪啪,老夫子打了七下,小慕容捱了七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当年,一个片断。

“天下也是一棋盘,人人都是局中子。纵我赢遍天下,也非夫子之敌,是以――”

这话好听,可以入耳,夫子怒意渐缓:“如何?”

“是以。还是夫子赢了,小子佩服佩服。”慕容公子,恭谨答道。

夫子闻言,心下一喜,以手拈须,正待说上一句孺子可教,猛觉不对!

略作思量,忽又大怒,以尺指点喝斥道:“岂不废话!本就是我赢了!谁个用你佩服!”

这老头儿,不好糊弄,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夫子请看。”说来说去,仍要绕回棋局:“天下皆乱,唯此留白――”

棋盘上,东南角,有一处明显的空白,正是最后被白子围困的黑子所在:“这里,就是这里。”

公子指点。

夫子静观。

原来是图,还是地图,但见那处:

似是成圆,又有棱角,似是为方,又无锋芒,一无山高亦无水长,平平整整好地一方。

“不大不小,恰恰刚好。”慕容公子指点那处空白,说道:“夫子,我有一个想法,在这里,就是在这里……”

过一时。

“人间乐土?自由国度?”老夫子彻底被震惊了:“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那是不可能的,尽管想法很好。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慕容公子认为,一切皆有可能。

但姜还是老的辣,孔老夫子一针见血地指出:“纵你财力物力人力,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但有一样――”

人之初,性本恶!

论题出现,大有分歧,以下是自由辩论时间。

“……是有长幼尊卑,但无高低贵贱,若是人人都有饭吃,若是人人都有衣穿,谁又愿意当牛做马,跪在别人面前当那三孙子?”

“是,人人都有饭吃,人是大鱼又大肉,你啃咸菜吃窝头,是,人人都有衣穿,人是穿金戴着银,你那破衣烂棉袄,你乐意么?你乐意?你乐意那是你,你怎不去问问人家……”

“我说的是,人人一般!”

“衣一般,食一般,住一般行一般,是,是么?脑袋也是一般?拳头也是一般?个头儿也是一般饭量也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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