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钓虞(1 / 2)
断了。
台上一坑,种个金色大西瓜,六棱八角,光辉灿烂。
所有人都在围着看,左看看,右看看,看看瓜哥手中的特粗瓜藤,看看台上那一个特大西瓜,终于明白了甚么叫做瓜熟蒂落。打铁之声依然回荡,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方大都统乱泼风一出无人可以争锋,斩得是人人心惊肉跳,天上烈日亦陨落。自也人人称奇,纷纷以为神圣,尖叫,赞叹,鼓掌,唏嘘,一时交口结舌品头论足,热闹场面有如贸易市场。
且不说那,现下一众吾都尉都在围着瓜哥,取经问道。每一剑,都斩在一处,锤柄锤头结合部,千八百剑过后,瓜哥手上猛地一空!此人武功高过瓜哥实在太多,瓜哥也不想多作解释了,瓜哥只道取他剑来,我要看看。金质坚硬,单这锤柄就粗若人臂,即使对斩之下断的也该是剑,瓜哥想不明白,瓜哥要看一看。
钧天无恙,浑然无缺,本就顽铁一支,好在足够结实。
瓜哥爱不释手,拱若至宝,早将锤柄弃若敝屣,此乃天下至刚至强之物,瓜哥早就看出来了——
“毁了我锤,赔我这剑,如何?”瓜哥叫道。
“瓜哥,你说过,这剑你也使不来。”方大剑客,无奈一笑。
“不成!不成!”瓜哥怒吼,咆哮如雷:“你个小气鬼,这把剑,瓜哥我是要定了!”
方大剑客,无语叹息。
“呜——————————————————————”瓜哥哭了,就像火车汽笛长鸣:“好兄弟,好兄弟,算是瓜哥求你了!瓜哥这辈子都没求过人,难不成,难不成!”说着拨开人群,纳头便拜:“哥!大哥!亲哥!你是哥!瓜哥给你跪了!”好个昂扬男儿,何以忍辱屈膝。当下却是惊了瓜哥一干兄弟:“瓜哥!瓜哥!瓜哥不可!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众人惊诧莫名。
“可叹世人痴愚,贪这区区俗物。”方大剑客,负手望天。目光散向虚无,一语风轻云淡:“你道是宝,于我不过破铜烂铁,罢了,要便拿去,拿去就是。”
“当,当,当真?”瓜哥瞪大两只牛眼,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武学之道,拘于招术。格于器物,俱难臻高妙境界。”方大剑客,浩然叹曰:“可叹天下习武者众,了悟之人不过希微,哎!”
这下皆大欢喜。瓜哥喜极又泣,拜谢再三,拱手而退。
他说的话反正瓜哥是听不懂,原本瓜哥,就一俗人!
“肃静——肃静——”三花公公,拖长了嗓音尖叫道:“圣上有谕——金吾都统见驾——”
这是御前比武结束,要开颁奖大会了。第一名自是方大都统。
方大都统负手踱步,神情郁郁,殊无喜意,一路都在摇头叹气,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意思很明白,没劲。无聊,太过轻松,不过如此。
这让许多人都看不惯了,武功再高,人品不济。你这年少轻狂一下也就罢了,偏又装老成,故作高深,令人作呕!作为一个年轻人,低调一些谦虚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旁人又如何真个服你,这方都统还是太嫩了。在场老成持重者多,一时无不暗自摇头,只有几个少不经事的比如贤贞淑德还自拍手跳叫,以为风度,以为男神,以为天王神皇级偶像。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虞保来了。
虞保,虞公公,才是大内第一高手。
但没有几个人知道,宫里的人只知道虞公公会武术,有时也练拳,练得内家养生拳,虞公公七八十岁了,依然身板儿笔挺精神矍铄,当然那是习武的功劳。
仅止于此。
虞保是虞后的人,通常深居简出,极少现身。
虞公公来了,一个再也寻常不过的老太监,灰花团袍,无翅黑幞,悄无声息现身,人也其貌不扬:“老奴虞保,叩见圣上。”没有人注意到虞公公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注意到虞公公是什么时候跪下的,虞公公忽然就跪在了御驾之前,就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哦?”老皇上眯起两眼,好似也很意外:“虞保?”
虞保跪伏于地,恭声说道:“圣上,老奴斗胆,请与方都统切磋武技。”
“哦?”老皇上左右看看,忽而一笑:“三花,虞保说甚?”
“禀报万岁爷,虞公公是说,他是皮肉痒了,想要方都统给他捶打锤打。”三花,如是说道。
“唔。”三花虞保不和,在场人人知道:“方都统,你又怎说?”
说话方都统晃悠过来了,两眼过顶,打一吹欠:“没劲,不玩儿了!”
↑返回顶部↑